除夕之夜,蘇妹接近凌晨一點才回來。那時,春晚已經結束,父母回了祖宅歇息。慶生躺在床上,有些累,有些倦。
自零點起,鞭炮聲此起彼伏,從未停息過。吵得慶生無法休息。蘇妹回來時,推門進門,小心謹慎,似乎生怕吵醒慶生。
今天晚上,小賣部異常熱鬧,大家聚在一起,吃瓜飲茶,打牌聊天,十分歡喜。蘇妹也參加其中,原本想早點回,但她起先贏了錢,別人沒走,她不好意思挪屁股,怕人講閒話。
但運氣這東西,不會一直跟著你。打過幾圈,蘇妹的運氣打沒了。她不但把之前贏的錢,全部吐了出去,還倒虧了近一千。
這時,要她走,她也不肯走了。於是,一下打到了凌晨一點。蘇妹扳回來一點,一盤點仍輸掉七八百。因為太晚,大家約好來日再戰,這才各自散去。
輸了錢,心裡總覺得有虧欠。蘇妹輕輕進屋,連燈都沒開,只用手機光照明。慶生見她行動小心,便故意不吱聲。
蘇妹脫掉外套,換上睡衣,鑽進被窩。
外面仍偶爾響起炮仗聲。但蘇妹回來了,慶生心裡安寧了些。之前,數了兩千只羊,也沒睡著。蘇妹一上床,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早上起床,慶生髮現,蘇妹背對著自己,他緊緊靠在蘇妹身後,像個小孩子似的,左手竟然伸進了她睡衣之內。
慶生有些不好意思,趕緊把手抽出來。
慶生起床穿衣,弄出了些聲響,蘇妹翻了個身,大約知道慶生的動作,也曉得現在早晨了,但她昨夜在牌桌上一夜苦戰,有些困,還想再睡一會兒。
慶生心疼她,又念及昨天夜裡,她不在家時,自己與果兒在影片中所作之事,到底感覺對不起她。
於是,低下頭,在她額頭上,吻了一口。
親罷,正要離開,蘇妹卻一把抓住他的手,起先,只在他手心手背吻一下。接著,竟然將輕輕咬住一根指頭。
慶生感覺有種異樣的激動,正欲坐下,好好體驗。蘇妹又將指頭吐了出來。天色不早了,該張羅早餐,否則,待會,就有人來拜年了。
慶生雖還想與蘇妹繼續,卻不敢戀戰,只得撫了撫她的秀髮,離開房間。來到客廳,才發現兒子早就起來了。正坐在客廳裡,玩遊戲呢。
慶生忙刷牙洗臉,又將早就買好了包子從冰箱取出,放在鍋裡蒸熟。準備完畢,去屋裡喊蘇妹。
稍一推門,見蘇妹正在換衣服。於是,講了句抱歉,復又退出。
站在門口,慶生略一思考,又推開一條門縫。隔著那條門縫,慶生看到,自己的妻,像剝洋蔥似的,一層一層地剝。
蘇妹有個習慣,每至大年初一,都會換上新裝。新裝不只是外套,而由裡至外,全部煥然一新。
夫妻之間,慶生對蘇妹,早就相當熟悉。她每一寸肌膚,他都瞭如指掌。但有些東西,就是這樣,一目瞭然,反而少了許多樂趣。
只有若隱若現,才更令人神往。
在享夫妻之樂時,慶生見到赤身的蘇妹,也沒什麼喜悅衝動。但他現在,站在門口,透過一條細縫,打望屋中情景,就變得不一樣了。
蘇妹仍是原來的蘇妹,沒有增肥一分,也沒有變美一分。但在慶生心裡,卻有了一種別樣的愉悅。
說起來,這是偷窺的刺激。
在柏州公司,慶生的同事強馬,就曾趴在窗前,偷偷打望淋浴室裡的浴女。他甚至專門買了一個微型望遠鏡,跑到天樓,四處搜尋,尋找出租屋裡的春光十色。
還別說,強馬真的從中獲得過許多歡喜。不過,對於此類行徑,慶生向來是瞧不起的。然而,倘若從另一個角度而言,他也幹過類似的事。
比如,他剛到深圳時,對於出租屋是好奇新鮮的。當時,他借宿於華哥與果兒的家巢。
當他倆去上班,他一人獨處時,他站在陽臺上,打望過對面出租屋裡的情景。甚至,還透過陽臺上的衣物,來分析對面住了幾個人。他們的關係如何,有什麼樣的經歷,等等。
若是較真,慶生此類舉止,也可以算作窺視吧。不過,這都是對外人而言,如今,慶生在自己的屋裡,張望自己妻子的美色,能算偷麼?
細究起來,當然不能算偷。可如果名正言順,又缺少了那種激動人心的感覺。所以,慶生仍將其視為窺。
有句話講得好,叫書非借不能讀也。如果是自己的書,反正是自己的,天天放在書架上,也不會著急。因為,書不會自己長腳,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