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忘恢復,欲混一四海,願卿勉力,攘助於朕。”
楊沅離開垂拱殿時,趙瑗又對他推心置腹地交代了一句。
“朕欲一統天下,廣平王可助朕縱橫四海。”
孔彥舟告退出宮的時候,完顏亮拍著他的肩膀,也嘉勉了一句。
楊沅自從任職於臨安府,整個人低調了很多。
他對自己的頂頭上司喬貞非常尊重,大事小情皆有彙報。
原本怕他是個刺頭兒的喬老爺,對他也漸漸放下了戒備。
朝野中關注著這位新科狀元的人,也沒有發現楊沅再有什麼特立獨行的舉動。
楊沅只管把份內之事做好,臨安火情大幅減少。
哪怕是那些沒有如楊沅一般製表統計、可以一目瞭然的官員,也漸漸察覺到了這種改變。
楊沅經常組織慈幼院、養濟院的孩子、老人參加一些活動。
他還去國子監,透過晏丁幫忙,組織了一批監生做慈幼院的義務教師,教孩子們讀書識字。
這讓楊沅在民間的口碑迅速發酵起來。
很快,就連宰執們都聽說了這件事。
一日早朝前,在待漏院中,首相沈相公聽人提及此事時,欣然說了這麼一段話。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
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
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是謂大同。”
宰相沈該這段話出自《禮記》,這算是對楊沅極高的評價了。
尤其是沈相公保守謹慎,對於楊沅的激進一貫持反對立場。
但是在楊沅腳踏實地,做出切實政績時,他卻能給出如此公允的評價,並且大加褒獎。
這宰相風度自然是一時之佳話。
楊沅也因為首相對他的這番讚譽,贏得了極佳的官聲。
沈該現在對楊沅確實比較放心了。
楊沅自從去了臨安府,人還是很穩重的,也很能做些實事。
看來他之前特立獨行,只是養望的一種手段。
真正做事的時候,這位狀元公也明白要腳踏實地的道理。
如此一來,沈相公自然對這個晚輩不吝褒獎了。
楊沅對投奔他的樊江三人還有他主動招攬的隗順都做了安排。
諸曹司的官職是不大好安排的,因為諸曹官相當於州郡政府的屬官。
而幕職官更像是州郡長官的助理,這就比較容易安排了。
楊沅也更想把自己的心腹安排成助理。
所以,樊江被任命臨安府判官,王大少任推官,文天任節度掌書記。
就連原來的大理寺獄卒隗順,也被他安排成了通判南廳的押司。
押司是吏,他隨手就任命了,都不用請示喬貞。
押司相當於辦公室副主任或專職秘書。
宋朝時候一個縣最多可以設立六個押司,通判南廳只一個廳可以設定四個。
其主要職能是上下協調、處理公文、對外接待等。
但……宋江只是山東鄆城縣的一個押司,混的何等風生水起,大家也都知道。
隗順能成為臨安府通判南廳的押司,可以算是一步登天了。
……
朝廷上,皇帝終於對大臣們讓步了。
他不再堅持給岳飛將軍定“忠武”的最高階諡號,而是接受了大臣們的意見,給岳飛定了第三檔的諡號“武穆”。
大臣們歡欣鼓舞,把這視為士大夫們對這位年輕天子規諫勸導的一個重大勝利。
而年輕氣盛的天子,則把它視作向大臣們低頭的一個屈辱,牢牢地記在了心上。
他按照楊沅所說的,暫時韜光隱晦,積蓄力量,養天子之望。
雖然在岳飛諡號這件事上他做了讓步,但諡號又不是不可以改的。
他發誓,總有一天,他要給岳飛定一個“武忠”的諡號,到那一天,將再無人可以阻擋他。
眼下,他只是有所選擇地接受宰執們推薦的一些官員,就職於正在籌建的都察院。
趙瑗把臺諫官的“除授權”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以此切斷宰相和臺諫官之間互相援引、倚為鷹犬的弊端。
先由這些在其他衙門做過官,有豐富經驗和閱歷的官員成為都察院的中上層官吏。
明年開恩科後,撥入的新科進士們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