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事涉東宮,便?再不?能輕率處置,可還不?待她強行按下,就見身著一襲典雅旗裝的?太子妃快步進?門,抬手就給了福晉一耳光,憤然道:「混帳!你敢汙衊本宮!」
她聽說德妃病了好心過來探望,雖然存了點幸災樂禍的?念頭,卻不?曾想會被捲入疑案,老四家的?莫不?是瘋了?以前悶聲不?響哈巴狗似的?跟在後頭阿諛奉承,居然敢反咬她一口??
恨不?得再摑她幾掌。
福晉揚起紅腫面龐,抬手揩去唇畔血絲,朗聲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二嫂是心虛了麼?」
雲鶯:……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她只能默默退出去。
德妃中毒案成了樁啼笑?皆非的?烏龍,福晉雖將矛頭直指太子妃,但幸好太子妃亦頗機敏,及時自證,指出那用來煲湯的?參並非她所贈,須知太子妃出手一向?闊綽,送禮也?要送最好的?長白山人參,不?但年深日?久藥力長,連上頭的?疙瘩都格外?圓潤有致,所謂「珍珠點點綴須下」,當地俗諺描繪得清清楚楚,怎可能拿這等次貨濫竽充數?
而又有證人查實,數日?前曾撞見福晉身邊的?雲芝出宮,雖非她親自去藥鋪子裡?購買烏頭,可這一來一往若非心中有鬼,有什麼好支支吾吾瞞而不?報?
其實,即便?真是太子妃所指使,德妃也?不?能將她怎樣,東宮的?安穩關係到朝政太平,沒那麼容易撼動,康熙不?可能為這麼點雞毛蒜皮就去大張旗鼓——德妃雖在妃位,但家世?並不?出眾,也?非他最寵愛的?女人,還不?值得為此大動肝火。
何況太子妃有何動機出手?誠然她與四妃有些?矛盾,可宮裡?勾心鬥角多了去了,若個個記恨,哪裡?應付得來?若說是為了打擊四貝勒與十四貝勒,倒還有丁點可能。
但這點無論誰都不?會承認,至於康熙心裡?是否存了點疑影,便?只有他老人家自己知道。反正太子妃已光榮地賦閒在家,而德妃僥倖大難不?死,卻重得聖上憐愛,康熙不?但讓她代掌宮權,聽話?裡?口?氣,還有意在年後晉封其為貴妃,實屬因禍得福。
雲鶯掩唇,「倒是皆大歡喜。」
她深知德妃娘娘並不?像面上看上去那樣淡泊,能得晉位之榮,誰不?高興呢?何況從此穩穩地壓那三位一頭,做夢都要笑?醒了。
但也?是到現在雲鶯才意識到,本就是母子倆做成的?圈套,專等著人往裡?鑽,否則怎那麼巧揪出真兇了?
難免有些?嗔怨,「您竟不?告訴我。」
小拳拳捶你胸口?哦。
四爺笑?著將她按住,「知道太多有什麼好,我只要你平安。」
何況此宗還有另一樁發?現,售賣烏頭的?那家藥鋪子,背後竟是八貝勒府的?生意——倘若此事老八也?在幕後推手,更不?能疏忽大意。他深知老八脾氣,是坑就推一把,遇平就挖一鏟,唯恐天下不?亂,倘真能促成他跟太子翻臉,何樂而不?為?
雲鶯道:「那娘娘的?平安您就不?顧了?」
誠然四爺把她看得這樣重令她心裡?暖暖的?,但德妃畢竟也?是四爺生母,人不?能不?念生恩。
四爺道:「我本就沒打算要額娘服毒。」
不?過做做樣子。
倒是德妃為求戲真似乎想親自嘗試,豈料誤打誤撞進?了顧嬤嬤的?肚子,也?算陰差陽錯了。
雲鶯覺著……顧嬤嬤可能是故意的?,她雖然常常為四爺打抱不?平,也?對德妃有些?討厭,但,四阿哥畢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她更清楚德妃對四爺的?重要,所以才不?惜以身犯險,免得德妃受傷。
還好喝的?不?多又及時催吐,否則老命恐怕要葬送在此了。
雲鶯心生惻隱,「待會兒?我親自過去看看嬤嬤。」
忽又想起,「……正院那位,您打算怎麼處置?」
謀害婆母屬於十惡不?赦中的?「惡逆」罪,按律該處以極刑,但一來德妃安然無恙,二來,彼此都是重臉面的?人,不?可能為此昭告天下。
但福晉的?位子註定是保不?住了。
四爺沉默一瞬,「我已寫下休書,連同庚帖一併寄回烏拉那拉氏府上。」
念在往日?的?夫妻情分,也?念在她喪子之痛,四爺饒恕她一命已屬勉強,再見就不?必了。
雲鶯沒說話?,走到現在,她自個兒?心裡?也?有些?蒼茫,福晉的?倒臺固然是咎由自取,可歸根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