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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設的粥棚遠在城郊, 人流並不密集,就為了避免跟太子妃打擂臺, 那日雖也有些事故,也不過折了幾隻胳膊,遠不能跟人命官司相比。可?太子妃這麼?一來,等?於?把她給拖下水。

四福晉心?中恨急,面上也只能愈發謙卑,更不能指責長嫂不是——人家日後可?是皇后娘娘。

只能陪笑道:「兒臣一時糊塗,憐惜那些災民衣不蔽體?食不果腹,才想著好歹讓他們吃頓飽飯,多挨些日子,不曾想釀出這等?事來……」

現在她仍不曉得自己錯在何處,行善積德倒成壞事了?至於?那些沒災沒病的也去領救濟糧,還為此大打出手,在她更是匪夷所思,可?見世風日下,連天子腳下也儘是些品德低劣之人。

真是孺子不可?教,德妃失望地看?著眼前這個兒媳婦,以前雖覺得她固執偏狹了些,大體?上還不出錯,如今瞧著,卻連基本的悟性都沒有。

她也懶得廢話,只擺擺手,就見挽月笑盈盈地捧上一盅茶來,「福晉這話可?謂何不食肉糜,須知饑民們一路過來,餐風露宿,腹中早就空空如也,哪裡辨得米麵好壞,福晉縱使弄上好的精米白麵過去,也是食不知味。且人心?皆無足厭,尋常百姓尚且不能頓頓細糧,瞥見這等?便宜,哪有不去爭搶的,倒不如糙米實惠,也更能濟得貧窘,福晉到?底在深宅大院呆的久了,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呀!」

德妃顯然借這個奴僕來敲打她,福晉被激得面紅耳赤,也只能起?身三拜,「是,兒臣知錯。」

也幸好她這廂捅了點?簍子,那廂雲鶯卻辦得有條不紊,功過相抵,德妃才沒有太過責難。

思及此處,福晉對?雲鶯態度便有些冷淡,語氣不善道:「妹妹明知道後果,怎麼?不來提個醒兒?我?也不至於?一時糊塗。」

或者至少該通個氣,買同?樣的米麵,她倒是自作主張分了彼此——渾忘了兩院從以前便是涇渭分明。

雲鶯心?說你這種剛愎自用?的脾氣,誰敢揪您的不是?沒準還得收頓排揎,自討沒趣。

便抿了口茶,含笑道:「姐姐抬舉我?了,我?不過為省點?銀子,哪裡想得了許多呢?」

福晉仍有些不平,在她看?來雲鶯故意?挖坑給自己挑,就因為她搶走弘曜?

還欲對?質,德妃淡淡道:「行了,你是府裡當家人,凡事都該想在前頭,還得旁人提點??若側福晉當真如此,只怕你該嫌她越俎代庖了。」

福晉連聲不敢,到?底收斂了情?緒,變得恭恭敬敬起?來。

幸好德妃沒開口把她管家權收回,那才真真叫丟臉呢。

解鈴還須繫鈴人,福晉縱使焦頭爛額仍得她來善後,那些個踩踏受傷的平民得拿出銀子好好安撫,贈醫施藥加以撫慰,以免他們告到?順天府去——都是些亡命之徒,逼急了什麼?事幹不出來?

私房錢花了不少,還落下這麼?個爛攤子,福晉想死的心?都有了。

蘇媼攥著福晉的手,悄悄道:「不如,先暫且挪用?一下公帳……」

四爺庫房裡就有不少財寶,偷偷變賣幾樣就夠使了,反正貝勒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等?手裡寬綽些再贖出便是。

福晉斷然否決,「不可?。」

她身為主母更得以身作則,若連她手裡都不乾淨,日後豈非上行下效,個個都學著渾水摸魚起?來?

蘇媼囁喏道:「如此,便只好請老大人設法。」

可?烏拉那拉本就不算門楣顯赫,子弟們又都是些庸才祿蠹,每常出的多進的少,孃家尚且為生計發愁,怎麼?好去打秋風?

何況這麼?一來,便都知曉她日子不如意?了。

福晉思量片刻,讓人把她壓箱底的那套翠玉頭面找來,蘇媼驚道:「那可?是您身邊最?值錢的物事了。」

福晉出嫁正趕上那拉府最?鼎盛的時候,且是名正言順指為皇子嫡妻,故而東拼西湊得這一份豐厚陪嫁,哪怕算不得十里紅妝,也著實沉甸甸的喜人。

自從她生母過世後,更成了留給她的唯一念想,若非必要,福晉斷不願動用?。

蘇媼還要勸她三思而後行,然而福晉心?意?已決,「拿去抵當罷。」

能解燃眉之急,想必額娘在天之靈也會支援,若她連四福晉的體?面都保不住,空留這些東西又有何用??

蘇媼噓聲嘆氣,到?底叫人捧著匣子出去,又不住拿眼睛偷瞟,著實有些戀戀不捨。

忍不住對?福晉埋怨,「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