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星這會兒方有膽呈上碗鮮蝦雲吞麵來,「您喝點麵湯暖暖胃吧。」
雲鶯正好覺得有些餓了,順勢接過,又嗔道:「剛才怎麼不送?」
挽星巧舌如簧,「那會子還沒熟呢。」
雲團面要得多少工夫,一燙就起鍋的玩意兒,但云鶯也?聽得出挽星言外之意:四爺到正院那邊福晉肯定要備膳的,若推稱已經用過,不是白?白?給她拉仇恨?
所以說古代女人難做,生死關?頭都不忘勾心鬥角呢。
雲鶯搖頭,「她這會兒怕是顧不上我了。」
鬧出這樣大的事,李氏難道還能獨善其身?福晉只怕生吃了她的心都有。
挽星道:「您也?懷疑是李格格所為?」
不是懷疑,是肯定,李氏這樣注重吃穿享受的人,哪裡會發現圍牆快破敗倒塌了還不上報修補,還故意把盆鮮花擺上去??倘說她安著好心,傻子都不肯相信。
只是雲鶯再想不到李氏會連親骨肉都利用,她以為推到弘昐身上便可萬事大吉了?殊不知四爺只是看在弘昐面子才對李氏意存憐惜,如今發現李氏連母愛都大打折扣,恐怕難以再忍耐。
挽星唏噓不已,「李格格倒是一箭雙鵰。」
傷了三阿哥,又嚇著了大阿哥,這下府裡幾兄弟可謂平起平坐了——因為自己落魄,就見不得別人好,天底下竟會有這種?人!
雲鶯不覺得李氏故意坑害弘曜,畢竟弘曜湊巧經過誰都想不到,可無論如何,弘曜總是因她而受難,這回,雲鶯說什?麼都不會伸出援手。
李氏若還有幾分理智,最好祈禱小?阿哥們都平安無事,否則,莫說掃地?出門,等?待她的怕只有死路一條。
弘曜到底底子康健,將息幾日後,氣?色已好轉許多,傷口也?結上薄薄痂皮,雲鶯劫後餘生,決定到地?藏廟裡多進幾炷香,再供奉一盞大海燈,好保佑我兒今生今世無災無難。
相形之下,大阿哥就沒這般好運了,一劑劑平喘解痙的丸藥餵下去?,仍不見好,四爺無法,只得破例將院判大人請來。
然,楊院判把完脈後也?只搖頭,「令公子命裡如此,貝勒爺還請節哀罷。」
看福晉面色蒼白?,蘇媼終是耐不住了,怒聲道:「你們這群庸醫,區區哮症而已,怎麼會治不好?」
楊院判詫道:「哮症?這分明是心症,且是胎裡帶來弱疾。」
長長嘆了口氣?,「若早些發現,幼時便下藥施針,或許尚有一線生機,可惜,為時已晚……」
福晉難以置信望著他,劇烈的愧悔湧上心頭,猛然咳出口鮮血來。
第97章 悲喜
來去的太醫換了一撥又一撥, 可大阿哥的呼吸還是漸次微弱下去,只剩下苟延殘喘。
福晉既那日吐血之後,精神便?有些不?濟, 可她仍強撐著守在弘暉床畔, 寸步不?離。
至於四爺則是徹底冷了心腸,事已至此,他已無力去追究福晉當初的隱瞞,只是沉重而悲愴地望著病榻上他的長子,那本來是個好孩子,也曾對他寄予厚望, 但?,終究是落幕了。
夫妻倆都知趣地?遠著彼此,四爺只在福晉休息的間歇過來,即便?碰巧撞上了,也是相顧無言, 徒增靜默。
雲鶯摸著兒子圓滾滾的腦袋,很是躊躇要不?要告訴他實情, 他跟他大?哥那麼要好,論理,是該去送一送吧?但?,小孩子未曾經歷生死?,又哪曉得?離別之慟,即便?見了, 也不?過白惹傷心。
好在?太醫囑咐, 弘曜雖未傷筋動骨, 手?足卻有些挫傷,還是該靜養些日子方得?萬全, 雲鶯於是順理成章將?弘曜拘在?屋裡,她自個兒就更不?好過去了,雖則弘曜替弘暉擋了災,現下看來也不?過杯水車薪,且大?阿哥如此一走,弘曜便?成了最大?的受益人,福晉會否感激她還是兩說呢。
還是少惹是非為妙。
她這廂打定主意坐如鐘,那頭李氏卻沒閒著,得?知蘇培盛奉命將?她送往庵堂落髮,如聞晴天霹靂,哭哭啼啼就要去求情,可四爺在?正院,哪裡容得?她去打擾,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軟硬兼施那幫人愣不?給她開門,李氏無法,只得?求得?雲鶯跟前?,表示她已然?知錯,願意痛改前?非,再說了,大?阿哥又不?是她害死?的,那不?是福晉自個兒耽誤治療麼?
雲鶯瞅著她理直氣壯的模樣?,當?真是服氣了,敢情世上還真有人覺得?犯了錯能不?受懲罰?何況李氏針對的雖不?是弘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