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四阿哥已經到家門口時, 雲鶯的月子才剛坐到一半。
可她高興得什麼都給忘了,立刻就要下床,還是挽星趕緊按著她, 「嬤嬤交代過, 這日子是一天都不能少,您好歹忍忍吧。」
她現在對顧嬤嬤的話言聽計從,實在老人家太厲害了有木有?端看顧嬤嬤在主子生產時候的氣定神閒風範,挽星覺著自?個兒再過十年都未必能修煉得出來。
雲鶯辯道:「只走幾步路而已,不?會有事的。」
平時她不?也由人攙著去解手麼?總不?能在床上隨意大小便。
挽星道:「淨房就在後頭當然無妨,嬤嬤交代過不?能吹風的。」
雲鶯惱怒地瞪著她, 到底誰才是主子?
挽星毫不?猶豫瞪回去,有用的話她才聽,沒用的就當成耳旁風,反正嬤嬤是這麼教?她的。
主僕倆正烏眼雞似的對峙時,四阿哥一陣風進門?來了, 見此情狀便笑道:「好端端為何置起?氣來?」
雲鶯噘著嘴,打算好好跟愛郎訴說委屈, 這丫頭竟然攔著不?許她迎接!
哪知四阿哥聽完,反而誇挽星做得好,又對雲鶯道:「都當額孃的人了,怎麼還沒輕沒重?與我見面要緊還是你的身子要緊?」
雲鶯不?假思?索,「當然是見你更重要。」
四阿哥失笑,真是直抒胸臆, 但, 聽著又使人如沐春風, 從小到大,他見過太多表裡不?一的人, 有些表面關?懷備至,內裡卻?滿滿都是算計,有些分明?在意他,嘴上卻?又別彆扭扭不?肯承認,叫人聽著累得慌。
也只有瓜爾佳氏能有什麼說什麼了。
四阿哥端詳著她面容,「氣色不?錯,看來顧嬤嬤將你調理?得很好。」
雲鶯傲嬌地一扭頭,「是我自?己天賦異稟。」
才不?是那些補湯的功效呢。
所以說她骨頭輕,給點陽光就燦爛,然而四阿哥愛的就是這樣容易飄飄然的雲鶯,唯有如此,她才是個鮮活靈動的人,而非一具雕像。
四阿哥想摸摸她的頭髮,雲鶯趕緊避開,「別碰。」
「怎麼了?」四阿哥奇道,方才不?是還巴不?得與他親近麼?
又哪知道雲鶯那點女兒家的小心思?,她這些天都沒洗頭,雖然用了發粉養護,保不?齊仍有點怪味,她才不?想四阿哥聞著作嘔呢。
忙岔開話題,「娘娘信上可說了小阿哥的事?」
四阿哥點頭,「都聽說了,謝謝你給爺生了個白白胖胖的小阿哥。」
雲鶯心花怒放,「哎呀也沒什麼。」
讓挽星把孩子抱來,恰如顧嬤嬤所言,褪去那層肉紅色的胎皮,果然瞧著白嫩了不?少,只是五官輪廓仍皺巴巴的,跟清俊不?沾邊。
阿瑪看孩子卻?是越看越愛,四阿哥飛快地在嬰兒屁股上親了兩口,又笑呵呵地道;「起?了名兒不?曾?」
「還沒,等您回來想呢。」雲鶯自?知文化程度不?高,她就不?賣弄了,讓當阿瑪的勞神去。
四阿哥早已琢磨一路,本來想的是個曦字,因怕犯萬歲爺忌諱,加之?與太子家的弘皙重名,故而忍痛改成了弘曜,意為明?亮、閃耀。
雲鶯細細品咂著,覺得很有後世網文男主的感覺,也罷,好聽就行,就是筆畫太多,以後先?生罰抄書的時候會不?會哭啊?
四阿哥不?意她想這麼遙遠,幾乎捧腹,「那叫他好好學習,不?被罰不?就行了。」
雲鶯搖了搖頭,認真道:「我看難。」
這孩子說不?定隨她哩,她小時候可沒少被罰,還好她的名字簡單,加上複寫紙輕輕鬆鬆就搞定了。
兩人正笑鬧時,蘇培盛通報,福晉過來了。
四阿哥笑意淡了淡,他當然也聽說了趙嬤嬤請走太醫的事,儘管德妃信上語焉不?詳,只說那老奴怠慢主子被送去了慎刑司裡,可前後一串聯,四阿哥很容易猜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福晉深吸口氣,甫一進門?便行叩拜大禮,「妾身失德,請貝勒爺責罰。」
她考慮了很久,自?己要不?要對四爺低頭,論理?趙嬤嬤已經死無對證,而德妃也只是讓她閉門?思?過,可見這件事過去了便過去了,便是四爺也沒法再翻舊帳。
但,終究是她理?屈在先?,為了往日夫妻情分,也為了四爺今後能依舊善待弘暉,福晉只能含悲忍辱過來一趟——讓瓜爾佳氏看足笑話。
當然,她認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