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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太監幫她分析利弊,自然是希望雲鶯認清現實,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可他哪知雲鶯的心就不在萬歲爺身上?

苦求無果,雲鶯只得垂頭喪氣、卷好鋪蓋去往永和宮中。

選秀那日德妃雖未現身,可早已聽聞有這麼個人——多半是馬佳氏之流將訊息放出去的,小小年紀,沒學著她姑姑的氣量,倒學了一肚子陰謀算計,以為把瓜爾佳氏推出去當出頭椽子,自己就能安坐釣魚臺了麼?

因雲鶯艷名太盛,德妃起初也有些忌憚,生怕是個薄命輕佻的狐媚子,當初的僖嬪不就是工於內媚、處處爭風吃醋,以致於萬歲爺漸次不喜,封嬪的時候還把她排到最末。

萬歲爺還是喜歡偏福相的女子為他生兒育女,自從三任皇后相繼離喪之後,便更是這般。

瓜爾佳氏的容貌就很令德妃放心,肌膚並非一味慘白,反而氣色紅潤,兩腮原是相當豐盈,卻沿著下頜骨急促地往裡收,形成一個尖尖小小的下巴,真真稱得上骨肉勻停,多一分則肥、少一分則瘦。

配上那頭黑鬒鬒的秀髮,更令人觀之可親,遠非宜妃那般高傲美艷,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同樣的型別留一個便夠了,多的也入不了萬歲法眼。

就是神情有些畏縮,想必才從家裡出來,不適應宮中處境。

脾氣可以慢慢調理,選個好苗子最要緊。德妃便笑道:「你初來乍到,在儲秀宮住得可還習慣?本宮原該早些去儲秀宮探視,偏近來事忙,竟渾忘了。」

一副相見恨晚的架勢。

對面雖然和藹,雲鶯哪敢和這位娘娘套近乎,忙陪笑道:「臣女住得很好,勞娘娘牽掛。」

康熙沒給她名分,她索性以臣女自稱——本來她也沒打算嫁他,只把他當未來老公公看待。

德妃還待敘幾句寒溫,外頭卻通傳四阿哥造訪,只得收聲,「你先下去吧。」

雲鶯忙不迭告退,可到門外才想起,德妃沒跟她說住哪個殿呀,總不能胡亂找間房就睡吧?

忽一眼瞥見有個穿玄色衣裳的人過來,雲鶯趕緊垂頭,安靜侍立一旁,她沒見過諸位阿哥,但衣裳上的紋樣還是認得出的。

四阿哥腳下卻是慢吞吞的,彷彿壓根不著急見他母妃一般,等到了雲鶯跟前方才駐足,「你是內務府新調來的宮女?」

雲鶯不好說是也不好說不是,只能裝聾作啞,有的人天生耳朵不好使那也很正常嘛。

四阿哥輕笑了下,似欲再度垂詢,幸虧德妃催促起來,方才轉身朝裡走去。

雲鶯鬆了口氣,望著四阿哥背影有些好奇,這非早非晚的,四阿哥怎麼會過來,不是說母子倆不親近嗎?

不過四阿哥的背影還是挺清俊瀟灑的,雲鶯稍稍放心,哥哥長這樣,當弟弟的想必也難看不到哪兒去。

她不願嫁老漢、可也不想嫁個醜相公呀!

德妃對外人輕言細語,對親兒子就不怎麼客氣了,冷冰冰道:「聽說你去找了佟國維?還送了幾支山參過去?」

四阿哥靜靜說道:「外甥孝順舅舅,不是應該的嗎?」

德妃恨不得一巴掌扇他臉上,奈何兒子大了,得顧及他顏面,只能忍住氣,「你好糊塗,那佟家豈是能隨便沾染的?莫說你只是蒙孝懿皇后撫育過幾年,即便你真是她親生,這時也不該輕舉妄動!」

外頭正為了封爵之事鬧心,他倒好,巴巴地將把柄往人手裡送,生怕萬歲爺不懷疑他結交重臣?連行賄的證據都留下了。

德妃冷笑道:「你以為佟國維當真會幫你?他是皇上的國舅,也不止你一個外甥,你倒自視頗高,以為有幾斤幾兩似的。」

話說得傷人,非如此卻不足以警醒——她想不到老四會這樣愚蠢,最緊要的關頭偏沉不住氣。

四阿哥早已習慣聽這些話,面龐甚至有些麻木,他自嘲地笑笑,「連您都不肯幫我,我還能求誰呢?」

據他所知,這陣子惠妃宜妃榮妃等人沒少在皇阿瑪跟前使勁,無不想幫自家兒子求個好前程,唯獨德妃一言不發,沒為他提過半句——有時候四阿哥真懷疑德妃的心是石頭做的,就算少了十來年的撫養之恩,難道連母子之情都一併隔絕了?

德妃面容微怔,莫非他還念著這茬,以為自己是故意不幫他請封的?

無端又有些惱火,旁人看不出她脾氣倒罷了,連老四也誤會。德妃氣道:「你當她們做些好事!你皇阿瑪素來多疑,又獨斷專行,難道吹幾句枕頭風、阿諛奉承一番,他就肯聽了?未免把萬歲爺想得太糊塗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