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照顧駱書新的忙碌中找到了一絲微妙的心理平衡,選擇性的遺忘了自己媽媽的死因,也無視了學校和姜知遠處潛在的危機。
關心那些做什麼呢?那些事橫豎也不是他能左右的。
擔心那些不如多關心關心駱書新。
戴子霏:「你還在聽嗎?」
姜鑒:「在,老師你說的我都聽到了,我真的沒有頭緒,再說有頭緒又有什麼用,把對方揪出來就能讓老趙迴心轉意嗎?他看不慣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那也是我高一的時候翻牆打架應得的。」
戴子霏:「……」
太子妃心情複雜,這孩子看的有點太開了,開的有點不對勁,但是她一時又說不上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姜鑒:「老師你還有事嗎?沒事我就先掛了,我還要出門一趟。」
「……」戴子霏微微愣了一下,「出門?」
正常孩子要在學校出了這種事,只怕天天窩在自己房間焦慮到發瘋了,這孩子還能出門?
姜鑒:「我去給駱書新送點東西。」
戴子霏:「……」
掛了電話的太子妃愁容滿面,手機已經自動熄屏半天了,她還在盯著螢幕,也不知道在盯什麼。
太子爺經過語文組辦公室外,意外發現自家媳婦兒在發呆便輕輕敲了敲門。
戴子霏:「??」
黎昭:「幹什麼呢,快把手機盯出個洞來了。」
戴子霏放下手機,長嘆了一口氣,
「還不就是那個事兒——唉,但也不全是那個事兒。」
黎昭微微揚眉,臨時放下自己要做的事情,進來給自家媳婦分憂解難,
「具體說說。」
戴子霏:「說不上來,我就覺得姜鑒同學的狀態有點怪,說起來上午我剛給他爸打過電話,他爸的態度也有點怪……算了,不說了,這事兒就是一團亂麻,費老還約了我下午一起去看看駱書新同學的媽媽來著,一想就頭痛。」
黎昭幫太子妃按摩了肩膀,
「不是說他媽媽還在icu嗎?」
太子妃:「對啊,所以我們就不是去看他媽媽的!可愁死我了……」
看病人只是一個幌子。
本來這事兒還能拖一拖再處理,可現在捅到了老趙那,按老趙的脾氣,恨不得明天就把姜鑒給開除,逼的費老和太子妃不得不抓緊時間尋求一下轉圜餘地。
畢竟被開除和自動退學是兩回事。
老趙那兒是油鹽不進,孩子家長一個態度微妙,一個絕對缺席。
所以兩人想從孩子那兒入手。
戴子霏又嘆了口氣,短短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嘆了好幾回氣了。
這種時候去找學生談話,她都覺得缺德。
太子妃和費老到醫院之前和姜鑒透過電話,姜鑒下來接的人。
兩位老師帶了鮮花和果籃,看病人標配。
戴子霏看到姜鑒第一眼就覺得心疼。
明明才過去幾天,姜鑒肉眼可見的消瘦了,眼底泛著青黑,膚色蠟白,說話聲音輕微嘶啞,時不時還咳嗽兩聲——他感冒一直沒大好,斷斷續續的拖到現在。
這樣的病體支撐下,出乎意料的精神很好,甚至可以說有點亢奮。
在電梯裡太子妃提了一下月考成績已經出來了,姜鑒只有第一天參考,參考的科目成績很不錯。
姜鑒聽完微微愣了一下,然後才笑道,「那是,老師你也不看看我前段時間多努力。」
因為定了和駱書新考同一所大學的高遠目標,前段時間的姜鑒直接加入卷王行列。
說起來也沒太久,就上週的事情,但姜鑒此時想起來卻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太子妃看著姜鑒臉上的笑容,她想像不出為什麼姜鑒還能笑出來?
疲憊的身體狀態加強撐起來的精神亢奮,要不了多久這孩子就會垮的。
「我臉上有髒東西?」
太子妃愣了一下,「什麼?」
「老師你,一直盯著我。」
太子妃收回視線,「不好意思。」
兩位老師在醫院的走廊裡看到了駱書新。
駱書新狀態比姜鑒糟的多,他是由內而外頹靡,本就不是話多的人,此時更是惜字如金。
表面強撐著平靜,可任誰都看得出那平靜下的一潭死水。
這次不僅僅是太子妃,連略為遲鈍的費老都感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