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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叔叔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這件事情性質惡劣,對方被開了瓢,再加上暈血看起來站都站不住。

在警察到來之後,姜鑒作為肇事者毫無悔改之心,只一味的保持沉默,他們堅信姜鑒是一個不求上進遊手好閒的混混刺兒頭,高中畢業就要去街上閒混,將來也是局子裡的常客,自然給不了什麼好臉色。

姜鑒像只炸過的氣球皮,心裡軟塌塌空蕩蕩的,什麼情緒都沒有,空茫到絕望。

揍完人之後最後一點力氣也被抽走了。

自己現在就是隻提線傀儡,警察的話語和視線就是提著他的那根線,沒有那些線的話,自己應該會倒在地上,零零散散的部件摔成一團。

陳巖被送進了醫院。

邵星和夏一鳴分開管理,兩人認錯態度良好,還幫姜鑒說了好話,雖然並沒有什麼用。

叫了家長,邵星和夏一鳴的父母來的比較早,解決的也快。

邵星還不知姜鑒跟自己的父親鬧過一場,頂著親媽揪耳朵訓斥,還分出心神來在姜知遠面前幫姜鑒說好話。

「這事兒不怨他,禍是我闖的,他是替我出頭才打的人,姜叔叔您待會兒見面別怪他,也別多問他什麼。「

姜知遠點了點頭,衝著邵星笑了笑,乍看就是一個和藹溫雅的長輩。

姜知遠接了人,原本他以為姜鑒見到自己會反應很大,結果姜鑒只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全程沉默。

兩人走了程式,一前一後從警察局出來,送人出門的警察叔叔還在苦口婆心,告訴姜知遠家庭教育對孩子成長的重要性,姜知遠維持著禮節性的笑容。

走出警局,姜知遠看了一眼自己這個兒子。

明明沒過去幾天,卻彷彿瘦的脫了形,不論是精神還是面相,都帶著疲憊和憔悴。

上次看他這副模樣,還是他媽媽過世的時候。

姜知遠很清楚自己算不得一個好丈夫、好父親,他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晰——他是一個自私的商人。

商人以利當先,利益之下他最愛自己。

可在利益和自己之下,他是愛過姜鑒的母親和姜鑒的。

雖然對妻子的愛稱不上忠誠,對孩子的愛也稱不上純粹,但它是存在過的,甚至至今仍有痕跡。

姜知遠:「吃過飯了嗎?」

姜鑒抬眸,看了這個男人一眼。

像在看一個討厭的陌生人。

眼底唯一清晰的情緒就是厭惡,厭惡之外再看不到其他。

姜知遠無視了那點情緒,「我還沒吃,當陪我吧,上車。」

姜鑒:「沒必要在這裡演父子情深的戲碼了,沒有人看。」

姜鑒說完就打算轉身離開,姜知遠卻在身後道,

「其實我這幾天有想過要怎麼處理你跟你的……那位,再怎麼說你也是我親兒子,虎毒尚不食子,所以我這兩天在想,要真想你們倆斷了,會不會從那個男生那兒下手比較容易。」

姜鑒的腳步一頓。

他與駱書新兩人都是風雨飄搖中的一片落葉,甚至駱書新的境況比他還要殘破些。

姜鑒確信姜知遠說的絕對不是給駱書新一百萬讓他離開自己之類的方法。

姜知遠:「我在江水市雖然算不上什麼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但江水市的商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知道我的人也不少。我不能,也不會容許自己變成圈子裡的八卦笑談,聽別人說我的兒子是個同性戀。」

姜知遠:「那位姓駱的同學的媽媽所在的那家醫院是一傢俬人醫院,我朋友正好有入股,如果這家醫院以能力不足強行建議轉院,折騰起來應該挺麻煩的吧……」

「你敢!!」姜鑒猛的回身揪住姜知遠的衣領。

他喘息著,目眥欲裂。

姜知遠能清晰看到姜鑒眼睛裡爆開的血絲。

姜知遠:「我只是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成人的世界很複雜,除此之外我還有很多例子可以舉——但是我不想繼續舉了,也不想那麼去做,既然你之前說我們兩人之間不必假裝父子情深,那就不裝了,我也不做什麼以後父慈子孝的夢,但你得給我留份臉。」

說到底,這個人的面子才是最重要的。

姜鑒的心臟劇烈的跳動著。

他突然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被逼到了絕境。

他知道姜知遠說得出做得到,而他毫無辦法。

他才十七歲,未成年,手上什麼籌碼都沒有。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