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就算優優不在了,你也要好好活。」
簡寒點點頭,離開了。她不能繼續讓一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父親硬撐著安慰她。
她開啟手機,看到電子票據過期的提醒,是那場兩個人沒看上的桌球比賽。
蕭優興高采烈要追的男神,到最後也沒見過一面。
簡寒鬼使神差上網搜這場比賽,最終獲勝者是一個叫許時桉的運動員。這場比賽因為主役顏值過高,上了一整天的熱搜。
她點開了這位「a」的主頁,找到了工作聯絡電話,默記以後撥通。
電話響了很久,對面才有人接應:「餵?」
簡寒平復心情,「餵?你好。我有件事想拜託許時桉先生,有償,隨意開價。」
那邊頓了頓,才回覆:「什麼事啊?」
「我的朋友……最好的朋友,在去看al地區賽的路上意外去世了。她是許先生的粉絲,我想請許先生出席她的葬禮。」
這是她唯一能為蕭優做的事。
「……靠。真晦氣,多少錢都算了,他不能去。」
簡寒愣了下,胸口悶出一股煩躁的火,「你說什麼晦氣?你再說一遍?」
電話似乎周轉到另一個人手裡,這次是個聲音很好聽的男生。
「如果你沒騙人,我會去的。」
「我」?
許時桉本人。
簡寒抓住時機堅定道:「許先生,我不會拿朋友的死開玩笑。只要你願意來,開多少錢都可以。」
許時桉道:「你說一下地址,我會儘快趕過去。」
他說的「儘快」是真的「儘快」了。
簡寒站在門外,被他摩托颳起的風吹得一晃。
他停在她不遠處,摘下頭盔望她:「黑西裝,白襯衫連衣裙,盤發。」
是簡寒給他的形容詞。
她木然道:「是我。就在裡面,跟我來吧。」
許時桉沒有多問什麼,只是在經過她時低聲說了句「節哀」。彷彿這兩個字有多難以啟齒,只在嗓子眼嗡了一下便被他吞了回去。
簡寒為他引路,越過眾人,到了蕭優的棺木前。
許時桉凝望蕭優的遺照,手伸進外衣的口袋裡,拿出一朵路邊折的野菊。小小的花像指尖的太陽,莖在路途中摧殘折斷,有些打蔫。
他看著花,眉心蹙了蹙,又揣了回去。
簡寒道:「送給她吧,如果她知道是你送的,不論什麼樣,都會很開心。」
說完,她離開了葬禮,孤身一人去了蕭優出事的地方。警戒線以內,還殘存了蕭優的血跡。
她坐在天台邊緣望著日落,奇異的餘暉照入乾澀的眼瞳,睏意鋪天蓋地襲來。
然後便是向下墜落。
墜落的瞬間,簡寒嚇了一跳。她沒想死,可是目前的情況非常像她受不了蕭優的離世選擇自盡一樣。
墜落的地面,是樓底倉皇朝她跑來的顧灼。
接著鬧鐘響了。
普通人,當不好乙遊女主。
第6章
共通線(一)
「嗡——」
晨間8:10分的鬧鐘,上滑停止響動。
熟悉的臥室、熟悉的氣味。
簡寒的身體陷入難言的痙攣,不受控制地抽動一陣,才隨著空中瀰漫的塵灰一同歸於平靜。
時間回到了遊戲劇情開始的那天早上。
蕭優的死狀、響徹黃昏的槍聲、冰冷的棺木,反覆在腦中閃現,血色的失重感像暴雨過後的湖水,不停衝撞著心臟。
簡寒掀開被子,想見蕭優,哪怕只說一句話也好。
才坐起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裹住她,將她硬生生壓回軟綿的床榻之間。
徹底躺倒的那一刻,簡寒腦內陷入空白,悶痛的心臟卸下重擔,輕鬆得像飄在雲端一般。
「我把你上一週目的情感刪了。不用謝,帶著過多的負面情緒沒辦法獲得良好的遊戲體驗。」
誰在說話?
窗簾沒有拉開,陽光抹亮縫隙的一條,屋子裡的陳設鍍著一層暗色,怎麼看怎麼詭異。
簡寒喃喃:「不會吧……鬼壓床?」
她蹬了一腳被子,掙扎無果。
電子機械的聲音氣急敗壞:「才不是鬼壓床!」
一個外形類似安卓logo的小機器人突然在空中閃現,飄到她的正上方,對著她的額頭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