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裡的夜晚比慕川要涼很多,他也在睡衣外面穿了衛衣外套,袖口處露出一截手腕,比她還白,簡寒看了一眼,心中燃起一股煩躁的火氣。
回想他們談戀愛的這段時間,除了那次意外,他們嘴巴就沒有碰到一起過。
這讓她又想起一週目走顧灼線的心情。
無力感,深深的無力。
她就那麼沒有魅力嗎?
那麼不喜歡和她接觸,答應跟她在一起幹嘛?
她罕見地沒有回話,蘇止只當她專心沒聽到。
橘黃色的燈光下,簡寒披散著略微冒著水汽的頭髮,垂著眼睛,一張臉是清冷而有距離感的秀美。
她對著已經成型的玩偶插針抬針,心無旁騖。
蘇止一直都認為簡寒是這樣安靜的人,儘管她時不時變得古怪喧鬧。但那種時候,她的眼神總是很抗拒,很冷靜,他看了就會明白那不是她的本意。
和心上人在月前待在一起的感覺很好。
蘇止有很多年沒這樣放鬆過,好像從離開槿海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就只剩下了出人頭地這一件事。好不容易拼出了一點成績,到頭來在別人眼裡和玩鬧沒什麼區別。
他心裡並不是沒有挫敗,可又能怎麼樣?原諒蘇家是遲早的事,無論中間有多少曲折,他再怎麼反抗,最終也只有原諒這一個可能。在很多人、甚至他自己眼裡,都覺得因過往的事與蘇家反目毫無意義。
誰會和送上門的錢權過不去?
合作過的公司對疏南越發客氣,沒合作過的則主動拋來橄欖枝,一切的根源都是因為蘇家的勢力。
他們對蘇止恭維,說疏南原來是他的錦上添花。
麻煩不再是麻煩,糾紛也在新聞公佈以後自我平息,疏南創立七年,終於步入了穩定發展的時期,可他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那不是他的。
有很多問題。
很奇怪的問題。
比如他和母親在村子裡度過的二十餘年,現在回想起來破綻明顯得可笑,他本該懷疑的,卻熟視無睹。
比如人們常常沒有自己的思想,一味追隨著他人的引導改變喜惡。
比如世界彷彿圍著特定的人轉。
以及簡寒偶爾的奇特行為。明明非常不符合邏輯,可他不仔細想,根本不會有這種感覺。
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太多簡單到可怕的事情了?
都是無謂的思考。
清醒只是一瞬間的事,可他有他的顧慮。
只要有她在,他願意被蒙在鼓裡,多久都行。
蘇止望著灑滿月光的院落,在心裡盤算著訂婚的事。
他無意識挑起一縷她的頭髮,梔子花味的洗髮水味淡淡渡過來。
簡寒臭著臉給布偶縫頭髮。
不,不是頭髮,是刺蝟的刺。
小手工快要做完了,他還一聲不吭,像個石頭一樣坐在那礙眼。
簡寒忽然想看看他在幹什麼,是不是又在發呆。
人家心情這麼不好,他還擅自發呆,她今天絕不容忍他。
轉頭,對上他的眼睛,她的凶神惡煞沒維持住三秒就瓦解。
被他那麼默默地看著,沒有誰會不心軟。
不過就算心軟了,她不打算輕易放過他。
簡寒把他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刻薄道:「蘇總,穿得這麼多,是有心事?」
蘇止:?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夏末秋初,穿著長袖並不反常,而且簡寒自己還穿著外套。
簡寒「哼」了聲。
這一次,蘇止敏銳地察覺到了:「你在生氣?」
簡寒眯了眯眼:「才發現?」
雖不明原因,但他知道一定要先道歉:「對不起,我不擅長和女生相處。」
然後問:「為什麼?」
簡寒吃他這一套,把頭轉到一邊:「不是什麼大事,不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我猜不出來。」
彷彿不問出具體答案不罷休的架勢,簡寒妥協了他應對矛盾的習慣。
她破罐子破摔道:「你,對我就那麼清白?」
意料之外的問題。
蘇止表情空白:「嗯?」
她繼續直球:「咱們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一次都沒親過我。」
聽到了關鍵字眼,蘇止耳朵瞬間紅了,辯解道:「親過啊。」
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