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昱暉心裡窩火,經護工一番話,他又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心裡有鬼才覺得誰都是鬼。他沮喪又懊惱地躺下,沒吭聲,只是點點頭。
護工見他鬆口,總算鬆了一口氣,連忙把自己縮成個隱形人,生怕自己的樣子和聲音刺激到蘇昱暉,蹲在機器旁輕言細語教周可安給蘇昱暉手腳穴位貼上電療貼片,開動機器。
麻麻的電流從穴位透過身體,蘇昱暉突然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網暴他的人有病,他又何嘗沒病?
蘇昱暉,你到底怎麼了?
周可安認真在護工教導下學習操縱電療儀,不經意間一抬頭,突然瞥見躺在床上閉著眼睛的蘇昱暉,他眼角有一滴淚,就那麼凝結在眼位,沒有往下滑。
周可安心頭一痛,連忙低頭看著電療儀,可是蘇昱暉眼角那滴淚卻在眼前揮之不去,像一把刀狠狠戳著周可安的心。
他從沒見蘇昱暉哭過。
周可安見過蘇昱暉驚恐發作,見過他驚慌失措嚇得瑟瑟發抖的狼狽樣,可從沒見過他哭。
他生怕護工看見那滴淚,連忙側過身子擋住蘇昱暉。好在電療一會兒就結束了,護工推著電療儀輕手躡腳出去了,周可安見蘇昱暉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也不打擾他,默默出了房間。
童言瀟左腿雖打了支架,但也不能受力,他背靠著牆站在蘇昱暉放門口,見周可安出來連忙一把抓著周可安胳膊:「小周,暉哥怎麼樣了?」
周可安見他沒好臉色,一把甩開胳膊,本來想罵他,但又怕吵到蘇昱暉休息,只得往前指了指,示意童言瀟出去說。
療養院外,長生湖邊,湖水拍打著岸邊的水草綠植,倒映著盛開的美人蕉。周可安和童言瀟站在湖邊望向那邊凸向湖面的那間屋子,那是蘇昱暉的房間。
「他情況怎麼樣了?」童言瀟眸光暗沉,一直望著蘇昱暉的房間。自從早上蘇昱暉把他趕出去後,他又再三反覆確認那熱搜詞條徹底被壓下去,甚至交代不惜代價,將主動掛那熱搜詞條的微博吞掉。直到此時,各大新聞網站都看不到那條新聞了。
周可安想起蘇昱暉剛才的樣子,低頭難過地搖搖頭:「他被網暴,承受的壓力我們都想像不到。」周可安抬頭看著童言瀟,「姓童的,我感謝你付出這麼大代價把暉哥從緬北救回來,但你也給暉哥造成不可磨滅的陰影。我問你一句話,你不要騙我。」
現在蘇昱暉看到自己就病發,但卻信任這小子,童言瀟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只得垂頭喪氣點頭:「你問。」
周可安盯著他,眼睛微紅,蘊著危險的殺氣:「如果那個照片是真的,那照片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他逼視著比自己高大許多的童言瀟,卻顯得殺氣騰騰,「那個人,是不是你?」
周可安是沒讀多少書,沒什麼見識,但不代表他就傻到什麼都想不到。蘇昱暉莫名害怕自己的救命恩人,那照片裡的人也明顯也是蘇昱暉,那他在緬北和童言瀟發生過什麼就再明顯不過。
果然,童言瀟被說中,頹然一屁股跌坐在長椅上,以手支額不吭聲。
「童言瀟,你他媽的混蛋!」周可安怒不可遏,氣得手發抖,狠狠一拳頭朝他臉頰砸去。
周可安再瘦小也是個成年男人,拼盡全力的一拳頭砸下去,童言瀟臉頰結結實實捱了一拳頭,頓時被打得歪倒在椅子上,嘴臉溢血,下頜骨痛得似要碎裂。
周可安還不解恨,衝過去抓著童言瀟的衣領又是狠狠一拳砸過去,紅著眼睛咆哮道:「你怎麼下得去手?你為什麼要對他做這種事?」
童言瀟任由他暴打,不閃避也不吭聲。周可安被怒火沖昏了頭,紅著眼睛衝著童言瀟拳打腳踢,一邊打一邊暴怒咆哮:「你他媽的狼心狗肺!居然幹得出來這種事!暉哥瞎了眼遇到你這種狗東西!」
周可安完全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將童言瀟打死,招招下死手,直到門口保安看到飛奔過來才將他拉開。
此時童言瀟已經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疼得冷汗涔涔。保安抓著周可安的胳膊,見他紅著眼睛還想衝過去揍童言瀟,死死拉著他厲聲喝道:「小周你瘋了麼?客人你都敢打!我叫你主管來!」
周可安氣瘋了,轉頭沖保安咆哮:「叫就叫!我他媽還不幹了!」說完狠狠推開保安,氣喘吁吁捏著拳頭站在當場。
蘇昱暉做完電療就睡著了,療養院鑑於他的病情,午飯直接放進房間裡,然後發訊息告知他,生怕哪個工作人員多看他一眼,又引起他發病;同時,院方也把蘇昱暉的情況跟蘇天磊說了,建議他最好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