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放鬆，感覺酥酥麻麻的，說不上來的舒服，不自覺也動了動舌。

「滴——」刺耳的一聲長鳴，溫璟忽地睜眼醒了過來，他在心臟狂跳中，看到面前是江時衍那張俊臉。

他呆呆的，竟覺得此刻江時衍的眼神好深情。

「又把我當司機了？」江時衍柔聲問。

似乎是覺得他被那聲鳴笛嚇到了，江時衍一手拍著他的肩，說話時鼻尖輕蹭著，像哄睡一樣。

溫璟嘴裡都是剛剛的巧克力糖味，他額頭滲出了一點汗，意識很模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

「……甜嗎？」他呆呆地問。

江時衍笑笑，又碰了他的唇一下，說：「當然。」

溫璟打了個激靈，這下徹底清醒過來。

竟然不是夢。

他推了一下人，坐直了身子。

「怎麼還趁人睡著……」溫璟鬱悶道。

江時衍解開安全帶，嘴角上揚，「嗯，下次光明正大。」

「你滾。」

院裡積了不少雪，溫璟有陣子沒回來了，昨天匆匆開了車便走，天又黑，什麼都沒看清。

今日才發現家門口堵了一層厚雪，他本來是要一腳踩上去，但被江時衍拉開了。

「你能不能別像個企鵝一樣，見了雪就要撲。」

溫璟簡直冤枉，「我不踩過去，怎麼開門？」

江時衍不理會他的叫囂，轉頭看見牆角立了把鏟子，他取過來，幾下就剷平了。

他大手一揮，「開吧。」

溫璟怕冷又怕髒，這種天氣是萬不願意伸手去抓那個鐵鏟的，他寧願一腳踩雪裡。

江時衍看他想說點什麼的樣子，遲遲沒有動作。

呵出一口氣，說：「知道你是少爺，不做這種事，開門也要我代勞嗎？」

溫璟沒言語，轉身，食指觸到冰涼的顯示屏，輸入了幾個數。

「密碼錯誤。」

「誒……」他又輸了一遍。

「密碼錯誤。」

「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家的密碼。」江時衍站在旁邊，癱著一張臉說。

「啊……哦…」溫璟舉著手指，對著顯示屏窘迫了一小會兒。

江時衍看他又在發呆，「怎麼，自己家密碼想不起來了？」

溫璟心道，那也不能蠢到那個份上。

他輸了自家密碼，按下門把手，推門走了進去。

好久沒回來了，視線掃過每一個角落，卻沒聽到身後的動靜。

溫璟轉過身，看江時衍只是靜靜立在門外，問：「怎麼不進？」

江時衍狹長深邃的眸盯著他看了幾秒，說：「方便嗎？」

溫璟想說當然方便啊，開口前覺得這話出自他的口，實在離譜。

他勾勾唇，「江總不是一向最不講究素質嗎？」

江時衍依然沒動，冷俊的面容沒什麼表情，寬闊的肩擋住了身後呼嘯的朔風。

「那要看對誰了。」他說。

溫璟嘴角的笑僵了僵，他垂下眸眨眨眼，半蹲下從鞋櫃裡拿出兩雙拖鞋。

其中一雙遞到了江時衍腳前，他抬起頭，絲毫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

「砰」得一聲，江時衍右手拉上門。

他俯下身，微涼的長指觸在了溫璟的臉頰上，「這個角度，你別勾我。」

溫璟無語幾秒。

剛剛那點微妙的感覺都沒了。

他站起來，留下一句「禽獸」，順便踢歪了拖鞋，兀自上樓了。

江時衍笑笑，換了鞋，跟了上去。

溫璟進了書房，下意識給某人留了門。

書房裡幾乎沒怎麼佈置，棕紅色的窗簾拉了一半，光線有些暗。

書桌的一角立著一張黑白照片，大概是被動過，朝著門的方向。

書桌後是一排書架，七零八落地擺著一些書，地上還有幾個紙箱，裡面堆滿了書。

溫璟坐在書桌後，櫃門大開著，厚厚的資料夾擋住了他的臉。

江時衍走進來，在桌前頓住了腳步，目光落在溫徐年的照片上，他看了半晌。

心裡隱隱生出一股酸澀。

他想爸爸的時候，就是來這裡默默流淚嗎？

「江時衍，有些單子看不清字跡了，有什麼方法能恢復嗎？」

溫璟沒得到回應，他抬起頭，「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