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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一搖搖欲墜的那一剎那夠著了櫃子,就那麼彎著腰緩了好久眼前才一點點變得清明,他在口袋裡摸出一顆糖含進嘴裡。

他直起身,吐了口氣,抬腳往曾醫生辦公室走去。

曾醫生慣例和他說了說一下老院長的身體狀況,但面色卻漸漸變得凝重了,「這意味著,現在用的藥物已經不管用了。」

向北一攥著手裡的信封,垂著眸,鼻翼微動,「那還有其他的管用的藥嗎?」他問。

曾醫生順著他的視線,看著他已經豁口的鞋尖,又看著他枯瘦的身子,腦子在正反拉鋸,很想撒個謊說沒有了,但他到底又是個醫生,深深地呼吸了一次,然後一口氣把話說完:「有,進口的,效果也會比之前的藥好很多,但是相應的,一個月的醫療費用會增加到將近三萬,要比現在每個月的費用多出來一半,而且醫院這邊沒有報銷。」

他說完,向北一倏地抬起臉,竟是如釋重負的笑了,道:「那太好了!」他把手裡的信封遞給曾醫生,並鞠躬道謝。

曾醫生看著他這模樣,心知勸阻的話都不必再說,閉了閉眼心裡泛起苦澀,皇天到底是鍾愛作弄苦命人,手段頑劣不堪。

向北一從住院部下來,目光發空地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被人撞了一下,他回過神下意識道歉,但對方卻比他先開了口。

「咦?這不是……這不是小煞星嗎?」

小煞星一詞,讓向北一呆愣住了,視線移到對方臉上,下一秒不可抑制的寒意就在後背蔓延開了來,他下意識就想轉身逃離,但對方卻是抬步跟了上來。

「都多久沒見到你了,你怎麼在醫院啊?又剋死誰了?聽說那院裡的老頭住院挺久了,該不會是馬上就要被你剋死了吧?」

向北一腳下一停,像被扎到的小貓,一改往日溫和陽光的面容,滿臉恐懼化為憤怒,雙眸都發了些紅,「住嘴!」

觸怒而大起來的聲音引來了周槽的駐足觀望,向北一怒視著小時候帶頭欺負自己的惡人,但對方卻像個無事人,彷彿剛才那般惡毒的言語只是向北一出現了幻聽,也彷彿他只是在向北一突然不知緣由地情緒失控時擦身而過卻被波及的陌生路人。

最後惡毒之人笑著離場,留下氣紅了眼的人在重新流動的人潮裡雙手發著抖。

窮人連生氣都是奢侈的,向北一抓緊時間收拾好心情,即使收拾不好也不在乎,在心裡挖個洞全部埋到最深處就好了。

買了白糖饅頭,向北一坐在公交站邊吃邊在心裡盤算著。

他下個月上班了,工資一萬三,老院長退休金三千,還剩一萬四,晚上在『別故』兼職,一個月五千底薪,算上提成大概八千,那還有六千。

六千,向北一仰頭看著綠意蔥蔥的梧桐,發現自己還少算了一筆,自己每個月還要花三四百呢。

他現在暫住在自己以前在「六一」的房間,下個月上班就搬去員工宿舍了,到時候自己的消費可能還要高一些。

六千多塊,他該怎麼賺到呢?向北一在腦子裡瘋狂地想著,恨不得把一天24小時全部都安排上工作。

他摸著一直放在書包夾層裡的梧桐葉子,這麼久一直沒碎是他想不到的,他拿出來對著從樹梢灑下來的斑斑點點的光線,光線再穿過梧桐葉上的四個小洞,晶瑩著跳躍在他削尖的臉上。

他想,梧桐葉子黃了可以再綠,但人一旦走了,就再也尋不著了。

公交車到了,關於如何賺到那六千多塊,向北一沒有得出答案,但心裡卻是有一個危險的想法在慢慢地生著根發著芽。

第28章 (2)6號包廂

「把那箱黑桃般外面。」

向北一到『別故』的時候,莊承正在指揮酒水搬運工。他像往常那樣打著招呼:「莊哥,我來了。」

他語調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依舊是樂觀積極的快樂小狗,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

莊承抽了個空隙,偏頭看了他一眼,「小太陽今晚有點萎靡了,說說咋了?」

向北一心裡想著事,回頭和莊承對視著,那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什麼念頭,但轉瞬又被他抹掉了,莊哥對他已經很好了。

於是他擦了擦臉上的灰濛濛,重新刷上陽光的色彩,還說了個冷笑話:「路上碰到鬼了,嚇我魂。」

莊承見他還有興致開玩笑,就沒再多問了。

到『別故』開門營業的時間,莊承和店裡的服務員叮囑了一些注意事項,另外說今晚他可能不在,讓有事就打他電話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