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上廁所。」寒邃再一次伸手把停輪椅。
向北一眨了眨眼睛,低頭看著寒邃的後腦勺。
寒邃:「你可以先出去等我。」
向北一沒動,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把寒邃推到馬桶前。
寒邃站起身,向北一這才發現他前面是腿抵著床沿,現在沒有床沿,他搖搖晃晃地壓根站不穩。他只好上前扶著寒邃。
「小北,你可以……先出去了。」寒邃這麼說著,但壓在向北一身上的力道根本沒有減輕。他垂眸看著向北一漸漸變紅的耳根。
誰也不知道向北一經歷了一場怎樣的心理鬥爭,總之他最後沒好氣道:「動作快點。」
他說完就閉上了眼,寒邃邊解開褲子邊看他緊閉著的眼睛和撲閃不定的睫毛,嘴角彎得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明明什麼都做過,但只怕卻仍舊尷尬無比,空氣像是凝注了,一點點聲音傳入耳朵裡都在這股尷尬中被放大了無數倍,敲擊著耳膜,彷彿要讓人冒煙。
馬桶傳來沖水聲的時候,空氣才開始重新流動。
距離沖水聲過去好一會兒了,向北一心想寒邃應該早好了,於是他睜開眼。
!向北一忙不迭地重新閉上眼。
寒邃看著他,壓了壓唇邊的弧度,收好自己的兄弟。
「好了。」
向北一紅著臉,再也沒看過寒邃一眼,一直到晚上睡覺。
……
「小北,我……洗一下澡。」寒邃坐在床邊。
向北一抬眼看他,覺得還是醫院方便一些。寒邃在醫院的時候洗澡是自己洗的,但醫院的浴室有一個洗澡專用的輪椅。
「我找管家要一個輪椅來。」向北一說。
寒邃點了點頭。
向北一開門下樓,寒邃聽著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在確定向北一已經下了樓時,他從床邊站了起來。
他站得很穩,絲毫沒有在浴室裡那樣搖晃。抬手摸了摸心臟的位置,然後試著抬了抬右腿。
沒多少力氣,雖然石膏拆掉了,但因為心臟的原因一直沒有復建,現在右腿處於一個沒法使喚的狀況。
寒邃往前挪了兩步,伸手拽過那把輪椅。
向北一不可能從管家那拿到輪椅,寒邃低頭笑了笑,開始除錯輪椅的部件。
……
「管家說輪椅要明天才能送過來,要不你明天洗吧。」向北一回來的時候說。
寒邃沒應聲,過了一會兒,他左腿踢了踢床前的輪椅,「用這個就好,明天讓管家送新的輪椅過來。」
……
「你要穿哪件?」向北一手上提著三套睡衣。
寒邃搖了搖頭,「換睡袍吧,穿起來方便些。」
向北一放下手裡的衣服,轉身去衣帽間拿睡袍。他出來的時候寒邃已經站起身。
向北一走過去把他扶進輪椅裡,然後推進了浴室。
向北一把毛巾,洗髮水和沐浴露都放在輪椅邊上,然後拿著花灑除錯水溫 ,等他除錯完的時候,轉過身,發現寒邃已經脫了上半身的衣服。
目光觸及寒邃胸口的時候,向北一頓了頓。紗布已經拿掉了,那道新的刀口就長在那道舊疤的下方,一道陳年不平整,一道平滑像初生的蜈蚣。
寒邃知道他在看心口上的疤,也沒有遮擋,大大方方地開始脫褲子。
他的褲子是特製的,右邊的褲子兩側有拉鏈,方便穿脫。等他把褲子都脫下來的時候,向北一還是盯著他胸前的刀疤看,出神了。
「小北。」寒邃喊他。
向北一回神,眼睛眨了幾下,他把花灑遞給寒邃,「我出去了,有需要就喊我。」
寒邃點點頭,在他關上門的時候低頭看了眼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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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北一在門外等著,垂著眼眸,他以為寒邃會很快就喊他,但一直都沒有。
寒邃洗漱的動作原來這麼慢,他以前真沒發現過。
向北一腳尖踢了踢地上的裝飾線,腦袋漫無邊際地亂想著,突然,浴室裡突然傳來一陣「砰砰砰」,緊跟著的是一道重物落地的聲音。
向北一沒多想,某個與事實重合的想法驅使他直接開啟了門。
果不其然,沐浴露洗髮水灑落一地,輪椅倒在一邊,看上去像是散了架,而寒邃則狼狽地靠牆坐著,花灑掉在一旁還在噴著水。
「小北……別進來。」寒邃臉上似乎閃過一些難堪,濕透的頭髮搭在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