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暮星只著急讓他回學校,差點忘了還有席涇這一茬,故意不鹹不淡,清清冷冷地發出一聲:「哦。」
彼此又陷入沉默。
席亦城先問:「吃過早飯了嗎?」
「在他公司你還有閒心和我聊天?」
「他開會,得等。」
許暮星對席涇的印象不多,和席亦城再次相遇後才見過席涇幾次,不清楚他對別人怎麼樣,但僅有那幾面也能感受到席涇對席亦城沒多大感情,只是擔負著一個姓在養兒子。
「回學校了告訴我。」
「一定,你放心。」
「早餐沒吃,」許暮星突然回答了先前的問題。
「那抓緊吃,吃完早飯可以吃點水果。」
通話的時候,許暮星已拉起床尾的小餐桌,床頭櫃的早餐也挪到了餐桌上,有大伯送來的包子和粥,還多了一份備好了牙籤包裝好的水果拼盤。
醫院早餐可不贈送水果。
「哪兒來的水果?沒有水果,」許暮星拿起牙籤戳了一小塊哈密瓜放入嘴裡,特別甜。
「沒有?怎麼可能?」
在辦公室等人的席亦城嚯得起身,來回走了兩步,今早手機充完電他特地準備了水果跑回醫院,清清楚楚放在了床頭櫃上,而且他還在病房裡坐了會兒。
「怎麼不可能,醫院又不送,」許暮星又戳了一塊西瓜。
「可是我」席亦城開口,想說我今天給你送了,卻聽到了水漉漉的咀嚼聲,「星兒,你在吃什麼?」
「水果。」
「」
「肯定是我小姨早起帶過來的。」
「」席亦城欲言又止,順著話應,「嗯…應該就是你小姨帶的 」
嗯個鬼!
許暮星掛了電話。
此時辦公室的門推開,席涇開完了會,聽助理書說席亦城來了公司,面容中又多了幾分不自覺的冷厲。
席亦城不拐彎抹角:「我學校的事你別管。」
「是你不想去學校,乾脆就別上了,省得總有學校的電話聯絡我,」席涇在辦公桌後入座,一坐下便開始自顧自處理檔案。
席亦城也拉了把椅子坐。
「你不是覺得學校的事是麻煩,你是聽到關於我的事就厭惡,你覺得我是你和夏菁的兒子,所以還有點責任養育我,同時看著我又想起夏菁既為你生」
「生」這個詞有點不恰當,席亦城換了說法,「既給了你一個兒子,卻又離開你重組家庭,所以你恨,恨她也恨我。」
「我的辦公室不談私事,」席涇從檔案裡抬頭,「你再說下去,我馬上讓保安把你拖走。」
「你聽我把話說完,」席亦城不急不怒,他今天來談事,語氣並不嘲諷。
席涇扔下檔案,冷冰冰看著他,眼中毫無溫度。
席亦城道:「你這麼多年不結婚,現在二婚還要讓我送請柬,無非是你還放下她故意刺激她,哪怕當年是你出軌在先,但仍然不妨礙你繼續愛她,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同時愛兩個女人,可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我小學就懂的道理。結果好了,雞飛蛋打,生我的女人被她鬧走,她也不肯回到你身邊。」
「夠了!」席涇一巴掌拍在桌上,「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置喙!」
本想進來的秘書停駐在門口,分分鐘識趣退出。
「我不是來嘲笑你,是來勸你放手過去,既然決定二婚,以後該怎麼過日子怎麼過日子,她有她的家庭,以後你有你自己的老婆,可以不需要我了,不用再拿我當砝碼覺得還能挽回她,這麼多年,你用單身告訴她你在等她,可又放不下面子去求,有多大意義?」
以前他也不明白席涇到底是怎麼想的,但有次在書房找紙筆時看到了抽屜裡的一沓照片,就那麼堂而皇之放著,很多。
席涇和夏菁從高中相戀至大學,再到後來一起拼搏工作,乃至結婚,許多點點滴滴的照片都在那一方抽屜裡。
沒有塞進落灰的盒子,只因會時常拿出來看。
「你懂什麼,」席涇扯了扯領帶,彷彿恰到好處的領帶勒緊了脖子,「是個男人都會犯錯,犯一次錯就要否定我全部嗎!」
他大聲咆哮,失了往日的冷靜。
「夏菁怎麼判斷我不置評,看在你生了我的份上,我最後叫你一聲爸,你是我親爸,但夏菁真不是我媽,」席亦城平淡地說出這句話,他也練了好多年才做到面對這件事這麼淡泊。
「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