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敟見她高興心裡更是愧疚,想著以後再怎麼忙每年都該帶她出來玩上那麼兩次。
已經玩兒了一天,小傢伙卻好像一點兒也不累,吃過飯回到房間裡,竟又給鍾竟打了電話,說著今天的見聞。
她倒是喜歡什麼事兒都同鍾竟分享,事無巨細滔滔不絕,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程敟站了會兒,沒有再聽下去,往浴室去放水給她洗澡去了。
等著打完電話,小傢伙蹦蹦跳跳的到浴室門口,興致勃勃的說道:「媽媽媽媽,鍾叔叔說他要過來陪我玩兒。」
程敟正走著神,聽到小傢伙的話回過神來,嗔道:「鍾叔叔很忙的,你別麻煩他。」
小傢伙撅起嘴來,說道:「我沒有麻煩他,是鍾叔叔自己說要過來的。」
程敟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趕緊的舉起手來投降。
事實上沒等到鍾竟過來她便離開了海島,在鍾竟過來的前一天下午,她接到梁衡的電話,說老駱突發腦溢血入院,正在搶救中,但他的情況危急,能不能搶救過來還是另外一回事。
在臨城見面時都還好好的,突然說倒下就倒下了。程敟的心裡惶恐難以接受,卻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她立即便買了機票,最近臨城的機票緊張,已經沒了經濟艙,她只得訂了頭等艙的票。最近的航班是晚上七點的,這時候回去雖是有點兒趕,但還能趕得上。如果要帶走老太太她們,還得收拾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而且才過來兩天小傢伙還沒有玩夠,略略的思索了一番後程敟決定將她們留在這兒,她獨自驅車回臨城。
一路上她什麼都不願去想,握著方向盤顫抖的手洩露了她內心的不安。擔心趕不上飛機她沒敢休息,也怕休息了她再也開不了車,三個多小時的車程她一直都未停過,直接將車開到了機場。
將車停在車位上,她才感覺自己手腳發軟,眼看就要到了登機時間,她稍稍的緩了緩,便拎著簡單的行李登了機。
她的手腳冰冷,腦子裡亂鬨鬨的,上了飛機後更是隻沉浸在老駱突發疾病搶救這事兒裡,直到空姐問她喝點兒什麼,她才回過神來。
她還是中午吃的東西,一直到現在都滴水未進,但這會兒她哪裡有胃口,只讓空姐給她一杯溫水。
空姐很快便給她倒了水,她低低的說了句謝謝,雙手捧著杯子小口小口的喝起了水來。
她的水還沒喝幾口,就聽到旁邊兒的乘客讓空姐給他一杯咖啡,少糖。這聲音和邵洵相似。她抬頭看了過去,雖是隻看到一側臉,但那不是邵洵是誰。她剛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連他是什麼時候上飛機的都不知道。
雖只隔著咫尺之距,但兩人已形同陌生人。
程敟這一路惶恐焦灼,短短的幾小時,卻像是過了半生那麼的長。她剋制著什麼都不要去想,祈禱著老駱平平安安,但恐懼卻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不知道是因為情緒劇烈變動,還是因為沒吃東西的緣故,她的胃痙攣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捂住腹部處,卻不願意引起注意,直到空姐過來時發現她的臉色不對勁,詢問她是否不舒服,她才請人給自己一杯熱水。
不大的空間裡,任何一點兒動靜都會被無限的放大,已有目光往著她這邊看了過來。唯獨前方的邵洵頭也未回。是了,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劃清界線,這於他來說恐怕是從未有過的。他在心裡恐怕早已恨透了她。
程敟的腦子裡混混沌沌的,卻已什麼都不願意去想,只是胸口悶得發疼。後半程裡她一直閉目養神,直到飛機降落,她才睜開眼睛,沒有去看前邊兒的人,拎上行李匆匆的離開。
她是第一個離開的,下了飛機她才發現這兒下雨了,只是不太大。
乘客一湧而出,這時候的機場並不好打車。她雖是第一個出來的,但站在路邊好會兒也沒攔到一輛車。直到後邊兒出來的邵洵上了司機的車離開,才來了一輛空車。她趕緊拉開車門坐進車裡,請司機去醫院。
她已疲倦到了極點,卻還是很快拿出手機來給梁崢打電話,詢問老駱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梁崢的聲音裡也滿是疲倦,告知她已經搶救了過來,被送進了重症監護室,人現在還昏迷著。
得知程敟已經下了飛機,他問她到哪兒了,讓她要到時給他打電話,他下樓去接她。
程敟應了一聲好。
她到時梁崢已經在路邊等著了,打了一把黑色的雨傘。這時候的醫院門口空蕩蕩的,他大概知道程敟沒吃東西,接過她手中的行李就說吃過東西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