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裡,沒有人再說話,她的腦子裡混混沌沌的,不知道這人在酒桌上明明已經醉得說話舌頭都打結了,這會兒又怎麼那麼清醒,完全不像是醉酒的人。
及至最後,邵洵將她緊緊的摁貼著她,感受著她的虛軟,輕笑著問道:「不是在同人交往麼,怎麼,餓成這樣,那個人不行?」
這人就是這樣子,得了便宜還要賣乖,還不忘羞辱自己。程敟咬緊了唇,要掙開他,卻被他給攬緊,說:「我看你膽兒是越來越肥,這才幾天就成了別人的女友,我這還沒說什麼就先鬧上脾氣了。以後要再敢這樣,看我怎麼收拾你。」
他的話音淹沒在鬢髮間,這人從來都是口舌利落的主,程敟自問不是他的對手,也實在無力氣同他爭辯,就那麼靠在他的胸口,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他的膽子倒是大得很,早上六點多才起來離開。臨走時大發善心的讓程敟再睡會兒,為犒勞大家這幾天累了,機票他讓人訂了下午的,晚會兒起來吃了東西,還可以去附近的商場逛逛買點兒東西帶回濟城去。
程敟本就困得睜不開眼睛,聽到他的話放心的睡了過去,就連他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待到十點多醒來時,同事們也陸陸續續的醒了。這人慣會收買人心,這幾天大家的壓力都大,從他的助理那兒聽到給他們留了時間逛逛,又對他生出了好感來,工作雖是嚴厲,但那是分內事。難得肯放下屬放鬆,不是一週扒皮。
幾個女同事吃過東西後約著去商場逛,程敟回房間拿東西時,才發現他臨走時放了一張卡在床頭。
她看著那卡,卻沒動,最終也只收到包裡,打算找個機會還給他。
回程的途中邵洵是一起的,倒是邵嘉逸沒有一起。臨走時程敟給他打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他在最後接起來,讓他們回去,不必管他。
程敟在l市買了好些特產,一份準備給老太太他們,另一份則是借著這由頭送去駱家,她還是很擔心駱姣。
事實上她這一趟也是白跑的,上班不方便,駱姣仍舊沒有住回家裡來。經過了這事兒,駱家變得沉悶起來,陳箐也不像以往一樣笑臉迎接,擠出笑容來也勉強得很,她只略坐了片刻便告辭。
倒是老駱送她下樓時拜託她,請她常去看看駱姣。許多話她不會同父母說,但也許會願意和她說。
程敟應了下來,走出小區後沒有乘車回家,給駱姣打了電話,說要去她那邊。
駱姣回答說她今晚得陪領導見客戶,讓她先過去,鑰匙在門口的墊子下。
這一晚駱姣十點多才到家,陳箐時不時的過來,冰箱裡包了有各種速凍菜和餃子。趁著她去洗澡,程敟給她煮了一碗餃子。
她顯然也喝了不少酒,滿面通紅,洗澡出來後喝掉了半瓶水,自嘲的笑笑,問程敟:「師姐,是我爸讓你過來的還是我媽?」
她知道父母是擔心她,卻厭煩於這樣的管束。她自認為是成年人,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
程敟有些尷尬,說:「我就不能自己來看你了嗎?」
駱姣笑了起來,說:「能,當然能。」她在餐桌前坐下,用湯勺攪拌起了餛飩來,說道:「你們都覺得我脆弱嘛,擔心我什麼時候就尋了短見。」她說著聳聳肩,不以為意的樣兒。
她看似同平常一樣,事實上卻是尖銳的,像是刺蝟一般,隨時都是防備的樣兒。
程敟說了句沒有,想說點兒什麼轉移話題,卻也一時找不到說的。
駱姣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她是知道大家都是為了她好的,可卻怎麼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在父母前面,她仍是那副開朗的模樣,但在獨自相處的夜深人靜時,每一個夜晚對她來說都是煎熬。她常常會做噩夢,夢見在伸手看不見十指的地方,有小孩兒一聲又2一聲的叫著她媽媽。
每每醒過來,她都已經是淚流滿面,痛得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她在微微的走神之後回過神來,輕輕的對程敟說道:「師姐,你工作忙,以後別過來了。放心吧,我沒事,真的。」
程敟沒有說話,沉默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駱姣喝酒沒吃什麼東西,面對著平常喜歡的小餛飩也沒有任何胃口,放下了勺子來,看向了程敟,問道:「師姐,這麼多年以來,你累嗎?」
程敟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微微的怔了怔,避開了她的視線,回答道:「姣姣,我知道你很難過,但那已是最妥當的選擇。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如果自私的將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