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墮化為詭的袁霽華,忽然在這等時候,透過獻帝之軀,重現凡世,實在是顯得詭異而蹊蹺。
這背後,又是什麼存在,或什麼因果律,在有意或無意地撥動什麼。
轉眼之間,“她”變成一個身穿明黃龍袍的女帝,看上去古怪顯眼得很,但她絲毫不在意,步步生蓮,如花枝搖曳般,公然往外面走去。
身為域詭,她卻似乎根本不在乎身份暴不暴露,更或許是巴不得有人揭露她,附體奪舍了獻帝。
不遠處,小心候著的那些紅袍太監、宮女等,看到陛下大白天“活見詭”,顯然詭上身了,都是滿臉驚恐,眼中流露出極大的恐懼。
但身為陰天域的人,又是在這幽京後宮,她們都蠻有應對“經驗”的,一邊極度恐懼,一邊緊閉嘴巴,有人甚至用手死死捂住,生怕發出聲說錯什麼,觸犯了“女帝詭”。
不明,則不問;不懂,則不語……凡此種種,不過是普羅大眾,在妖詭橫行之地的生存常識。
只有等上宗道真,來鎮詭伏妖。
至於這些太監宮女們能不能活到下一刻,自是各憑天命。
但怕什麼,就來什麼。
“咯咯咯……”
黃袍一閃,“袁霽華”曼妙的身影,竟是來到一對年輕太監宮女面前,恣意地笑著,看著兩個“血食”。
忽地笑聲一停,陰氣森森地說道:“抬起頭來,看今日之朕,與昨日之朕,有何不同?”
那對年輕太監與宮女,跪在廊柱的陰影下,莫大的恐懼衝擊得兩人早已大腦一片空白,身體抖得跟冷風中的樹葉般,血液彷彿凍結,身體失去控制。
他們出自求生本能,緊緊地咬住嘴唇,唇皮破了,血從嘴巴不停地流下,滴落在青磚地面,濺開後,形成詭異的朵朵梅花狀。
兩人又怎麼敢抬頭,回答面前明顯詭上身的“陛下”。
“朕記得以前,可喜歡梅花,喜歡它的傲風高潔,又明媚照雪,萬梅敢向雪中出,一枝獨先天下春!”
“袁霽華”幽幽地說著,又伸出手指,挑起那小太監的下巴,對著他緊閉的雙眼,漠然問道:“以前這後苑,不是聽朕的旨意,種上遍地梅花的嗎?你們真該死啊,以為朕回不來了是吧……”
它說的話,人詭混雜,扭曲顛倒,邏輯混亂,但卻散發著陰戾的氣息。
那小太監滿臉慘白,冷汗直冒,嘴巴血流個不停,卻根本不敢回答。
他只隱隱記得,好像有老太監曾提過,很久以前,後苑這裡,的確是種滿了梅花。
“問話不答,是為大不敬,朕賜你們一死!”
“袁霽華”冷笑兩聲,伸手在小太監與宮女的頭頂輕輕一拍,便見兩人的生魂與血氣被直接抽了出來,被它陶醉般地吸入鼻中。
嘩啦!小太監與宮女乾癟的身體倒地,發出枯骨灑落在地的聲響。
這一幕,落在四周其他太監宮女的眼中,是何等衝擊魂魄,大部分人依然緊閉嘴巴,垂頭不語。
但有幾個年輕宮女卻是終於忍禁不住,驀地發出撕裂般的尖叫聲,起身就拼命地往外面跑。
“月皇!”
“國師大人……”
她們在喊救命,但多少還有一絲理智,不敢叫穿“袁霽華”的活詭身份。
可是喊得越大聲,死得就越快。
“放肆,這後宮禮儀已經崩潰至斯?在朕面前,還胡言亂語,大呼小叫……”
“袁霽華”冷笑著,黃袍身影閃爍,掠過那幾個逃跑的宮女。
那幾位便是瞬間失色,化為一堆枯骨,嘩啦散落在地。
大白天的,活詭肆意吞噬生人,在眾太監宮女面前,演繹其殘忍邪惡的一幕,那些還活著的人,內心又是何等絕望與崩潰。
在“袁霽華”身後,月皇閉關的那座小型青銅秘殿,銅門緊閉,卻是沒有絲毫動靜。
秘殿中,黑暗無光。
夜月一身鳳冠華服,秀背挺拔,默然盤坐於一片黑漆漆中。
她又怎會沒有察覺,外面的獻帝已經墮詭,現在那頭恐怖的活詭,正肆無忌憚地虐殺後宮。
但這位“月皇”美眸輕閉,面容淡漠,恍若不覺。
“此乃青雲真君引起的詭劫,自當那位蕭國師,亦或其他靈寶宗大能來處理!再說了,我不過是死門境,又豈有能力收容活詭!”
“原本,再多給我七八年,我可借劉朝氣運,窺望生門境的……”
她如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