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啥?」
「火鍋熱鬧唄!大家都能圍一鍋吃飯,證明大家都還活著!」
「…」
陳姝一晚上沒睡著,戰地裡的願望是奢侈的。
李長當然也想活下去,不然就不會窩在避難所裡養傷,早早死在『蜥蜴』蟲嘴下,撫慰金還能早點審批。
誰不想活?
是活著太難。
大家都很清楚這一點,所以苦中作樂,無非是笑著哭罷了。
「轟!」
在又一方坍塌的聲音裡,第二天到來。
陳姝帶隊出去,開始交班戰鬥。
避難所裡又源源不斷抬進許多傷兵,病死的要急匆匆抬出去,快點燒了。
戰爭最殘忍之處就在於,死哪兒埋哪兒。
或者說,死哪兒燒哪兒。
哪有時間和功夫都運回家鄉讓他們落葉歸根?反而要防著屍體放久了生出疫病,再傳染給其他健康的人。這是自古以來的經驗,大戰之後必有大疫。
鋒利的蟲爪擦著機甲劃過,有人躲避不及,匯聚起量子脈衝,朝著『蜥蜴』蟲擊去。
「快!」
銀鑠自遠處擲出磁力投刃,以磁力迴旋,旋飛了『蜥蜴』蟲半個腦袋。
戰友紛紛追擊補刀。
等終於有人去抬傷員時,才發現那人的機甲能量耗盡,正墜在了鋼筋上,被捅了個對穿。
「…」銀鑠盯著那張熟悉的臉,他也是就讀帝國軍校,還是和他們同一屆畢業的,她記得這個人五音不全,唱《再見》時,就他聲音顯著,特別難聽。
可是現在…
正應了那句歌詞『我不能答應你,我是否會再回來,不回頭,不回頭的走下去。』
「小心!」
另一隻『蜥蜴』蟲直衝銀鑠襲去。
那是前所未有強烈的電波,如同親人喪失後的悲痛與憤怒交織在一起,化作毀滅一切的衝力。
「——!!!!」
「——!!!!」
光束在虛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軌跡,精準地擊穿了『蜥蜴』蟲的身體,『蜥蜴』蟲吃痛,卻毫不減速,赤紅的眼全中是仇恨,與堅定不移的信念。
銀鑠第一次聽到這樣清晰的『鳴音』,和之前那種耳鳴感不同,她似乎有些理解了陳姝說的那種,難以解釋的『波』。
是情緒,恨意滔天的情緒。
太奇怪了,明明是它們侵佔人類的家園,為什麼在這一刻,她竟覺得,好像人類才是侵略者,它們只是在而已…
「砰!」
就在銀鑠怔神的瞬間,陳姝直接擋在了她面前,能量盾在眼前生生炸開,臂膀上的機甲成碎片狀掀飛。
陳姝知道要糟,身體如彈簧般緊繃,一道殘影在眾人面前閃過,她竟精準地抓住了『蜥蜴』蟲頭頂的肉刺。
坐上它腦袋的同時,磁能戰刃快狠準地劈下,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蜥蜴』蟲的頭顱被直接捅穿,爆裂當場,腦花四濺。
「在愣什麼!不要命了!」
陳姝對銀鑠第一次冷聲呵斥。
剛才那一刻,她的眼前又一次浮現喬程和方世傑的犧牲,而一想到險些就會失去銀鑠,她後怕的渾身發冷。
銀鑠回過神,訥訥解釋:「不,不是的老大…」
「是身體不舒服?」陳姝跳下來,凝眉走向她,將她全身打量,確保一切如常。
「不…」銀鑠欲言又止,猶疑著道:「我是覺得,那些蟲,好像在說話。」
陳姝動作猛地頓住。
「你感覺出什麼了?」
銀鑠搖頭。
確切是什麼她不知道,她只是有一點微妙的感知。
「就…,說不清道不明的,好像在復仇,還有悲痛,與絕望…」
銀鑠越說就搞得自己越發虛。
怎麼她一個人類會對蟲族有這樣豐富的感知啊,這也太離譜了,還復仇、悲痛、絕望,這不應該是人類的臺詞嗎?!
陳姝轉身看向倒地的『蜥蜴』蟲,或許是它們身上類人的特徵,比如肢體,或者一些五官,令她產生一些恍惚。
她感覺有什麼在召喚她,又好像在指責她,或者是怨恨…。
那是一種很豐富的情緒,隨著蟲的死亡,只剩下了悲憤交加。
向宏城進攻的蟲越來越多。
屋漏偏逢連夜『雨』,隔壁蓉城挨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