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排練結束後,李沐問我晚上有沒有約,能不能一起吃個飯。
他約我吃飯,怪新鮮的,我指了指他,又指了指我自己:「你,和我?我們倆?」
李沐露出一個有點無奈的表情:「我爸媽正好在澳門玩,說很久沒見你了,想約著一起吃個晚飯。」
也許是不想讓我們太奔波,選的餐廳離我們住的酒店很近,我和李沐一起散步過去。這裡認識我們的人要少一些,因而我們不必刻意打扮或偽裝,華燈初上,夜風輕拂,慵懶地插著兜漫步在街道上,有種說不出來的自由。
李沐摸了摸鼻子,提醒我:「一會兒在他們面前,儘量表現得和以前一樣吧。」
我當然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總不能讓叔叔阿姨看出我們鬧掰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想嗆他一句:「和以前一樣是哪樣?要在他們面前親一下?」
李沐沒被我哽住,還很開朗地笑了:「可以啊,我不介意。」
我被他反將一軍,低低罵了一句:「不要臉……」
我和叔叔阿姨確實很久沒見面了,阿姨點了一大桌子菜,上來什麼都先給我夾,沒一會兒,我碗裡都堆成小山了。
我一邊向李沐投去求助的目光,一邊解釋道:「不能吃了,阿姨,明天還得上鏡呢。」
阿姨美目流轉,佯怒道:「不會是我選的菜不合胃口吧?再說了,上鏡怎麼了?你現在就是太瘦了,剛剛一進來我差點沒認出來,風大點都能把你刮跑了,就是要吃胖點才好呢。」李沐的眼睛就是遺傳他媽媽,阿姨以前是文工團的,是出了名的美人。
叔叔問我們:「最近工作都順利吧?」
阿姨接道:「對了,小好之前的那些事情都解決好了吧?」
李沐「嗯」了一聲:「差不多解決了吧,就是心理上還沒想開,偷偷哭好幾次了,正好,你們勸勸他,我勸沒用。」
「我沒哭……」這話就說得底氣不足了,我連忙辯解道,「你別瞎說,早就沒事了。」
阿姨拍了拍我的手背:「相信你的人一直都會相信你,你看,我和你叔叔第一次看到娛樂新聞播這個事就知道是假的。」
我眼眶一熱,八年前就在等的一句「相信」,居然在這裡得到了。
阿姨又轉向李沐:「你呢?腰傷怎麼樣了?要不是看到粉絲拍到去醫院的照片,我都不知道。」
我愣了一下:「腰傷……又復發了嗎?」
李沐說:「沒事,小好會照顧我。」
關鍵我倆是同時開口的,一下就穿幫了,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兩個不熟的人要裝熟還真是挺難的。
好在阿姨沒有點明也沒有深究,只念叨著:「一個個報喜不報憂,生病也不讓家裡知道……」
吃過飯以後,阿姨說要去逛街,又說我眼光好,讓我幫著一起挑。正好我也想給lita買個包做生日禮物,於是我們打車去了威尼斯人。
我大概能猜到阿姨和我單獨相處是有話要說,但她第一句話我就有點接不住。她說:「你知道小沐第一次帶你回家過年是怎麼說的嗎?」
我有點緊張,默默搖了搖頭。
阿姨道:「他說,媽,今年我帶物件回家過年。」
我腦子裡嗡的一聲,這話是什麼意思?他們已經知道了嗎?
「這還是他第一次帶物件回家,我和他爸都很重視。結果帶回來一看,是個男娃,我們都嚇壞了。」阿姨笑了笑。
我也回憶起第一次去李沐家過年的場景,叔叔阿姨情緒控制得太好了,熱情好客,完全看不出「嚇壞了」。
「我們不敢相信啊,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誤會。後來你們回北京了,我有一次打電話旁敲側擊地問,我說,兒子,你說帶物件回來怎麼帶了個隊友回來?」阿姨還模仿了當時的語氣,「結果他說,是隊友也是物件。」
「啊……」我完全說不出話了,我根本不知道這回事。
阿姨轉過頭,眼神有些複雜:「小好,你知道沒有母親能一下子接受這種衝擊的,我說那你把他父母的聯絡方式給我,我找他父母談,小沐就把你家裡的情況和我說了。」我家的情況,大概就是母親病故,父親再婚吧。
「我還記得他當時說了一句話,他說,媽,小好過年已經沒有家能回了。我心一下就軟了。」說到這裡,阿姨的眼神也變柔軟了。
我不知道李沐付出了多少努力,用一年的時間讓「不能一下子接受這種衝擊」的母親態度軟化。我這些年,在他家包過餃子,貼過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