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楚弗唯突然放鬆,抬手回握住他,款款走向舞臺,就像重返過去。
十年前,他們並肩在學校領獎臺致辭;十年後,他們結伴在繁華名利場表演。
韓暌盯著臺上的金童玉女,嘖嘖道:「真假。」
兩人不像滿含愛意的夫妻,更像是彰顯權勢的盟友,戴著上流社會的優雅面具,多少讓人覺得矜持過頭。
賈珂妍聞言,她恨鐵不成鋼,壓低音量道:「都跟你一樣,出去拈花惹草,就叫真性情了?」
「下面有請新娘新郎致辭。」
舞臺上,韓致遠好整以暇地側頭,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暗示楚弗唯先來發言。
眾目睽睽之下,楚弗唯撞上他揶揄的目光,哪能不懂對方想看自己笑話。
既然如此,就休怪她無情了!
「首先非常感謝,各位遠道而來,參加我們的婚禮。」
清脆如玉的女聲,清晰沉著的吐字,徐徐地傳遍會場,賓客皆抬頭傾聽。
楚弗唯握著手機,一字一句地念著:「今天早起時,我問我自己,你真願意跟這樣一個刻薄、冷淡、自負、陰沉的人結婚麼?」
韓致遠:「?」
「我從小就是要強的人,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能跟童年時最討厭的人結婚,未嘗不是一種同歸於盡、大快人心。」
她認真道:「因此,我願意。」
「……」
臺下傳來善意的笑聲,打破嚴肅莊重的氛圍,眨眼間漾起快樂的波。
「唯唯真是……」楚晴哭笑不得,「這叫什麼話?」
何棟卓搖頭:「跟個小孩兒一樣。」
韓老爺子樂道:「年輕人嘛。」
如果兩人方才是聯姻的一板一眼,現在就呈現奇妙的化學反應,讓旁人饒有興趣地看熱鬧。
場內氣氛放鬆,除了某一人。
楚弗唯偷瞄韓致遠,只見他神情微妙,無聲地緊盯自己。她輕咳兩聲,不顧他臉色沉沉,繼續大膽說下去。
「討厭你從小跟我比成績。」
「討厭你上散打課毫不留情,切磋時都要攀比力氣。」
「討厭你每天板著個臉,拽的像二五八萬,汪汪嘴裡吐不出象牙。」
「討厭你外出實習還向我炫耀,生怕我不知道你履歷,沒事就愛傳播同輩焦慮。」
「韓致遠,討厭你。」
「我們彼此討厭那麼久,至今都沒有走散,簡直是怨偶天成。」
楚弗唯聳肩,坦然地抬頭:「所以結婚吧,繼續來互相折磨,不要禍害其他人。」
場內歡聲大作,湧現起鬨之聲。
她原以為韓致遠聽完,他會面色鐵青、身軀僵硬,礙於體面敢怒不敢言。
不料他以拳掩面,竟是被她氣笑了。
「感謝爸爸媽媽,讓我看到不一樣的世界,讓我成為了不起的自己。」
「為人子女、為人伴侶、為人父母,靠你們的悉心教育,不管未來增加多少新身份,我都還是那個原本的我,再過一百年也不會變化。」
楚晴和何棟卓面露欣慰。
「感謝韓爺爺,養育韓致遠,要注意身體,為了防止他氣您,我就將他帶走了。」她打趣,「不用謝,您一直對我很好,送過我好多東西,咱們倆不用客氣。」
韓老爺子撫掌大笑:「好好好!」
「感謝親朋好友,千里迢迢送來祝福,婚禮本是形式,根本沒有意義,但是你們真摯的情誼,替我們賦予了更深的含義,讓無意義變得有意義。」
「最後,祝願大家一切順心,闔家幸福,萬事如意。」
生動的致辭活躍會場,換回熱烈如潮的掌聲。
主持人和煦道:「真是幽默風趣的發言,新郎對此有什麼回應?不該向新娘解釋兩句?」
「沒有回應。」韓致遠鎮定道,「畢竟汪汪嘴裡吐不出象牙。」
「?」
楚弗唯瞥他一眼,懷疑他被氣瘋了,連陰陽怪氣都演出幾分無奈縱容。
新娘發言結束,自然輪到新郎。
韓致遠早就整理好神態,斂起剛剛的點滴笑意,從容不迫地面對眾人。
他穿著單排扣西裝,肩背和腰部被質感極佳的布料包裹,形成弧度完美又利落的線條,如暗藏深山的柏木,巋然不動。
「很榮幸各位能抽出時間,見證我和唯唯的婚禮。」
「首先,我要感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