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盞垂眸注視著自己手裡的這枚子彈,微弱的月華下,子彈泛著銀藍色的沉冷光華。
他道:“有槍嗎?”
站在盛明盞身邊的執政官連忙遞上自己身上配的槍,盛明盞拆開彈匣,將裡面原本存在的子彈一枚一枚取出來,子彈掉落在地上,發出陣陣輕響。
那枚銀藍色的子彈放進彈匣,完美貼合。
盛明盞抬眸看向窗外遙遠的夜色之下,月下有一雙黑色的翅膀展開來,足以遮天蔽日。整個基地被一種可怖的威壓所籠罩。
“你考慮考慮我吧?親愛的室長大人。”很多年前,洗手間外的人姿態優雅,慢條斯理地說,“我才不像唐幽那樣背叛你。就算變成怪物,我也一定第一個回來找你,把你一起變成怪物。”
“然後……把整個世界變成怪物的樂園。”
從基地裡攻進來的異種口中,盛明盞聽見了對那個人的稱呼——異種之王。
真是可笑。
盛明盞冰冷的眼瞳佈滿深色的瞳紋,神秘又危險。
他抬手舉起槍,槍口對準遙遠的月上黑影,毫不猶豫地扣響扳機——
銀藍色的光自狹小的槍口迸發,迅速擴充套件開來的熾亮藍光將整個基地籠罩!
這個世界上,的確只剩下了兩群自以為正義的怪物。
……
夢境破碎的瞬間,盛明盞睜開醒了過來。
臥室裡只有他一個人,熟悉的噁心感湧上來,讓他下意識起身去了衛生間。
想吐
() 又吐不出來。
猶如在高溫中行走般,渾身滾燙,腦子裡又是天旋地轉的暈。
盛明盞抬眸盯著鏡子中的人,冰藍的瞳色迅速佈滿整個眼瞳,又很快褪色。
反反覆覆好幾次之後,鏡子裡的人眼眶泛起微紅,像是要哭了般。很快,生理性的淚水無聲地流了出來。
煩。
盛明盞面無表情地擦掉自己臉上的眼淚,眼淚還是“啪嗒啪嗒”地流了下來。
瞳色潮起潮落,像平靜無波的蒼海,卻詭譎至極。
腦子裡宛若有千萬根針在扎著痛,盛明盞低頭洗了個臉。乾淨的流水和眼淚混在一起,鏡子裡的人透著一種溼漉漉的冷感。
他不該叫什麼暴君,他才該叫冰火。
盛明盞只覺得自己身上又冷又熱,冰火兩重天。
盛明盞扶著牆,朝衛生間外走去。下一秒,他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意識墜入沉睡的前一瞬,他整個人墜入一個熟悉的懷抱之中,並伴隨著傅憑司著急的聲音,在喊他的名字。
盛明盞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第二天下午。他聽著耳邊平穩的機器波幅響動,睜開眼來,並坐起身來。窗外明亮的光落在他的眼底。
盛明盞去拿通訊器的時候,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貼了一根輸液針。
他開啟通訊器螢幕,看見上面的時間。
星期天,下午兩點。
盛明盞一陣沉默。
傅憑司和醫生溝通完情況之後,回到病房,看見已經清醒並且坐起來的盛明盞,快步走過來,出聲道:“盞盞?你醒了,身體有沒有哪裡不太舒服?”
盛明盞抬起頭來,捂住自己的心口,小聲說:“哥哥,我的心不舒服。”
傅憑司伸手就要探過來,並且想叫醫生來,開一個完整的心臟檢查方案,然後就聽見自家男朋友一臉沉痛地說:“我的週末怎麼只剩下半天時間了?我的心好痛好痛啊。”
傅憑司一時失語,盯著盛明盞看了又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醒來的第一時間是去痛心週末,而不是出現了別的情況,至少不算是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寶寶。”傅憑司坐在床邊,輕聲安慰道,“你住院了,可以向學校請假的,不用擔心你的週末一下子就睡過去了。”
盛明盞放下通訊器,“哦”了一聲。
“昨天下午,我打完通訊電話,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聽見你離開衛生間的動靜,來到臥室,就看見你朝地上倒了去。”傅憑司靜心解釋了昨天下午的情況,“當時,你整個身體發燙,一下發燙一下冰涼,我就把你送到醫院來了。”
盛明盞打量四周:“這家醫院……”
傅憑司道:“是一傢俬人醫院,處理後續不用太麻煩。”
“在醫院裡,你的身體檢查不出任何問題來,但就是一直昏迷不醒。”傅憑司輕輕觸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