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的沒往前湊。
院中靜悄悄的,只有風拂過樹梢發出簌簌的聲音。驀的,院外突然響起一道歡快的軟糯聲——
“小姑姑,小姑姑。”
緊隨其後的,是她大嫂楊瑩的聲音。
姜寶頤還沒來得及應聲,她的小侄兒已經從院外跑進來,撲到她懷裡撒嬌:“小姑姑,我們去放紙鳶玩兒吧。”
“小姑姑今天不想動,改日再放好不好?”姜寶頤摸了摸她的腦袋,同他商量。
“不好不好,我就想今天放,小姑姑,你陪陪我嘛。”
楊瑩見姜寶頤神色懨懨的模樣,便將衡兒拉住:“讓婆子們陪你去放,好不好?”
“不好,她們放的沒有小姑姑好。”
但姜寶頤今日是真的不想動,所以她哄道:“紙鳶咱們改日再放,姑姑房裡有好多好玩兒的東西,讓拂綠帶你去玩兒好不好?”
衡兒這才丟開紙鳶,跟著拂綠進了姜寶頤的房中。
楊瑩在一旁的石凳上落座,她們姑嫂倆有一搭沒一搭說著話。姜寶頤覺得鬧心極了,上輩子這個時候,她和陳思聿正在議親。
她爹孃說她性子跳脫,便將她拘在府裡,說要讓她磨一磨性子,順便把嫁衣繡一繡。這輩子她和陳思聿倒是退婚了,但卻又被禁了足。
楊瑩素來與姜寶頤這個小姑子關係好,見平日活潑明媚的小女娘,如今眉眼都耷拉下來了,楊瑩心裡生出了幾分不忍。
她身子側傾,以團扇遮面,到底沒忍住給她透了個口風:“你且再忍幾日,過幾日娘會帶你出門赴宴。”
“出門赴宴?去哪裡?”姜寶頤立刻坐起來,眼裡瞬間有了神采。
楊瑩正要答話時,房中突然傳來嘭的一聲,她們二人嚇了一跳,忙往房中跑去。
一個花瓶在地上碎開,衡兒大哭不止,拂綠正在柔聲安撫。
“怎麼了這是?”姜寶頤忙問。
“小少爺想要牆上的面具,婢子去取的時候,小少爺不知怎麼將花瓶帶倒了。婢子檢查過了,小少爺並未受傷,應該是被嚇到了。”講清緣由之後,拂綠又跪下請罪。
楊瑩摟著衡兒正在哄,見拂綠這般,便道:“此事是衡兒調皮,並非你之過,起來吧。”
拂綠謝過恩之後,帶著侍女前來清掃碎瓷片。
衡兒還在抽抽搭搭的哭,姜寶頤蹲下來問他:“衡兒想要什麼?小姑姑給你拿。”
“那個白色的圓球。”衡兒包著眼淚,指向了案几上的牙雕同心球。
姜寶頤將牙雕同心球取下來,交給衡兒的同時,又道:“若是衡兒現在能不哭了,小姑姑就將這個同心球送給你,怎麼樣?”
衡兒立刻止住了眼淚,如獲珍寶接過同心球抱在懷中。
楊瑩卻隱約覺得這同心球有點眼熟。後來她不知想到什麼,臨走前,便同姜寶頤道:“這同心球易碎,不適合給他玩兒。我瞧這個陶響球不錯,若你肯割愛,不若將這個給他。”
姜寶頤沒多想,當即便應了。
楊瑩帶著衡兒離開之後,姜寶抱著同心球坐了一會兒,將拂綠叫進來:“你帶人將陳思聿送的東西都收起來。”
拂綠應過之後,就帶著侍女開始收拾。
之前姜寶頤沒感覺,可看著她們收拾之後,姜寶頤這才意識到,這些年零零總總的,陳思聿送了她不少東西。而且明明已經過去很久了,但當這些舊物被翻出來時,姜寶頤還是一瞬間就能想起來,陳思聿送她這件東西時的大致情形。
那個嫦娥玉兔菱花小鏡,是她八歲那年七夕,與陳思聿一道上街玩兒,陳思聿買給她的。
那把弓箭,是她十歲那年和陳思聿鬧脾氣,陳思聿送給她的賠罪禮。那套紅綾浮光裙,是她十五歲生辰時,陳思聿送給她的生辰禮。還有那把鑲嵌著紅寶石的匕首,還有她手中的牙雕同心球……
這些都是陳思聿送給她的。
看著拂綠她們收拾出來的兩大箱東西,姜寶頤抬手扶了扶額頭,難得生出一點拿人手短的不好意思出來。
“小姐,這些東西要如何處置?”拂綠問。
姜寶頤本想說,挑一些給衡兒送去。但轉念一想,剛才楊瑩將這個牙雕同心球都還給她了,更別說這些東西了。而且這些東西都是陳思聿送給她的,她再轉手送人也不大好。
“收起來放庫房裡吧。”姜寶頤道。
之後沒過幾日,楊瑩的話便應驗了,姜夫人果真帶姜寶頤出門赴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