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
有錢能使鬼推磨,也能讓病秧子的動作變得利落。
他能在臨死前給家中賺些銀兩,也算是報答了兩年照顧的恩情。
他壯著膽子起身,開啟了中間的小窗,小心翼翼地往紀硯白那邊爬。
紀硯白那邊也沒點燈,但是夜視能力要比他好,看到他行動笨拙,伸手扶了他一把。
別看紀硯白人莽撞,行為卻十分得體,只是扶著他的手臂而已,見他安穩過來便鬆了手。
僅僅是片刻的接觸,俞漸離還是能夠感受到紀硯白的手掌很大,很寬,手指極長。
溫熱的手溫隔著衣服傳遞過來,暖暖的。
紀硯白引著他在桌前坐下,再在他面前放一個小冊子,又尋了幾封書信放在了桌面上。
做好了這一切,紀硯白才尋了一處背光的牆壁站穩,小聲道:“你可以點燃燭火了。”
俞漸離點燃燭火,如此一來,在樹上的護衛便只看到號房內有一道身影,影子模糊,輪廓變形,也看不出身形來。
他伸手拿來冊子翻開,讀了幾行後確定這是紀家的家規。
翻了幾頁真的到頭了,根本沒有幾條,還簡單易懂到可怕。
他看了看家規,再抬頭看向紀硯白。
紀硯白站在陰影處,身材高大,只是懶洋洋地倚靠著牆壁,眼神隨意地瞥向他。
男人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早就沒有了稚氣,而是在戰場摸爬滾打過的幹練與颯爽。
他的輪廓分明,一半被淹沒在陰暗中,更顯得他眼眸深邃,鼻樑筆直高挺。
他的眼睛像隼,有懶散,有不羈,有浩大的國子監都束不住的野性。
俞漸離心口沒來由地一顫,又很快平復。
曾久病的他總是有著最快調節心情的方法。
見俞漸離看向自己,紀硯白主動問:“是不是挺難懂的?寫得彎彎繞繞的。”
哪裡難懂?
比白話文還白話,甚至沒有筆畫特別多的字,可見軍師寫得十分用心。
俞漸離主動提議:“字這麼少,還是十兩吧。”
“說了二十就是二十,說出來的話怎麼能收回去?”
“這錢我收得問心有愧。”
“我心甘情願的,你愧什麼愧?!”
俞漸離只能拿起書信看了一眼,又做了一個深呼吸。
紀硯白十分不解:“我的字寫得那麼大,你還不認識?”
“你的字……很個性。”
他只能這麼說,這字寫得像姿態各異的磐石,筆畫粗,寫得一團一團的,團成了各異的形狀,真的很難認出來是什麼字。
有些許像一坨坨形狀妖嬈的屎。
他更加不理解紀硯白為什麼要找他抄寫了,明明可以用毛筆在紙上畫無數個圓團後交上去,想必也不會被看出來什麼,甚至不會覺得他態度敷衍。
於是他拿著紀硯白的書信仔細研究,逐漸發現,紀硯白寫字是有些進步的,後期的字能看出一些筆畫來了。
他抬頭在屋中四處看了看,最後端來水盆用毛筆沾水,在桌面寫字。
紀硯白不理解,詢問:“你在桌子上寫什麼?”
“我在練習你的字。”
“哦,寫得差不多就行。”
“收了錢,就得做到最好。”
紀硯白也不願意和他計較細節,只是不解:“為什麼要用水練習?”
“可以節省些墨和紙。”
俞漸離穿過來後俞家已經敗落,墨和紙可是極為金貴的東西,他只能收集一些馬毛來做出簡單的毛筆,接著用水練習原主的筆跡,還真練出了一些心得。
“倒也不必。”紀硯白號房裡的墨和紙基本上也沒人用,俞漸離想要甚至可以送給他。
“你的字型很廢墨。”
“……”紀硯白竟然無法反駁。
不出一刻鐘的時間,俞漸離就練習得差不多了,於是拿來紙張抄寫起來。
為了逼真,他還特意模仿了紀硯白寫字歪歪扭扭,間隙不一,甚至斜出去的風格。
紀硯白看了後不由得揚眉,學得確實像。
之後的時間二人都很安靜。
俞漸離認認真真地模仿、抄寫,每抄寫完一份後,還要舉起來端詳一番,確認自己有沒有模仿到位。
在俞漸離抄寫到第四份的時候,紀硯白似乎有些待不住了。
他的性情導致他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