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整潔的藥房此刻變得凌亂無比,倒下的藥櫃,滿地散落的珍貴藥材,還有時不時從角落裡竄出來的蜥蜴,探頭探腦地瞅著鳳梨笙。
鳳梨笙呆呆愣愣地坐在中央,髮絲間摻雜著一根不知名草藥的梗,他呆滯地掃了眼地面,心裡拔涼拔涼的。
眼見臨溪從外面大步走來,鳳梨笙仰著小腦袋看他,聲音顫抖,“臨溪,我好像闖禍了。”
臨溪把他從地上抱起來,拍了拍他衣服上沾上的灰塵,看了眼四周,嘆息一聲,“你還真是闖大禍了,這些可都是雲悠的寶貝。”
但云悠還在外面等著,現在也不是責怪鳳梨笙的時候,臨溪趕緊將藥房復原,倒在地上的藥櫃懸空而起,回到原位上,逃竄的小蜥蜴也被抓回瓷碗中。
可地上混雜在一起的草藥,讓臨溪實在是沒有辦法,只能把雲悠叫進來。
在這期間,鳳梨笙乖乖地站在一旁,在雲悠來了之後,歉意地低下頭,“對不起。”
雲悠環顧了一圈藥房,確定只是藥材弄混了,也沒多加責怪鳳梨笙,只是聯想到昨日學宮坍塌,雲悠看向鳳梨笙的目光格外複雜,語重心長地叫了一聲,“阿笙啊。”
鳳梨笙一個激靈,“嗯!我在。”
他用圓溜溜的大眼睛直直瞅著雲悠,因為沒有遮掩,顯現出一雙純粹的金眸,出於緊張,不自覺地抿著唇,嬰兒肥的臉蛋就像是包子一般,總之,是個可愛討喜的小鳳凰崽崽。
但怎麼偏偏就那麼喜歡拆家呢?
雲悠百思不得其解,想了想,他嘆息一聲,“下次你跟周舟一起來吧。”
若是周舟在,他能幫忙看顧一下鳳梨笙,避免他拆家,還能指導一下鳳梨笙。
要是讓雲悠全然負責鳳梨笙,他擔心他會教出心魔來。
於是鳳梨笙每日的生活就這樣固定了下來,上午去學宮聽學,下午回問林峰跟著周舟一起學習醫術,過得充實而繁忙。
但這忙來忙去也沒忙出個名堂來,學了一段時間的醫術依舊拿不出手。
一日陽光明媚,上午的講學結束,鳳梨笙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慢吞吞地收拾好東西,正要離開,歲昀卻拉住他的手。
鳳梨笙看了他一眼,粉嫩的唇緊緊抿著,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走開,我討厭你。”
足足有半個月他都沒有搭理歲昀,他們倆都是犟的要命的脾氣,鳳梨笙心裡憋著氣,只要歲昀遲遲不來道歉,他就能一直生氣下去。
歲昀牢牢抓著他的手腕,張了張嘴,面色滿是糾結。
鳳梨笙不耐煩了,兇巴巴的,“放開我!”
這兩人疑似起了爭執,湛澤語和曲誠都看了過來。
湛澤語更是蓄勢待發,手已經放在腰間的劍鞘上,他才不管鳳梨笙和歲昀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只要歲昀有對鳳梨笙動手的舉動,他絕對會是第一個衝上去的。
歲昀天人交戰了許久,磕磕絆絆地開了口,“抱歉……”
鳳梨笙頭一偏,“哼!”
“下次,只要我知道什麼,絕對第一個告訴你,好不好?”
鳳梨笙狐疑,“真的?”
歲昀點頭,“所以……可以理理我嗎?”
“嗯……”鳳梨笙想了想,把心中一直覺得介意的事說了出來,“其實我生氣是因為我把你當好朋友的,我什麼都告訴你,但你什麼也不告訴我,你是不是壓根沒有把我當成好朋友?”
“不是!”歲昀急忙否認。
鳳梨笙唰的一下抬起頭,直直盯著他,等著他的說法。
歲昀又躊躇不決了許久,似乎剖析內心對他而言是一件很艱難的事,鳳梨笙也知道他總是彆彆扭扭地,也耐心地等著他。
許久,歲昀才彆彆扭扭地說道:“我……我之前沒有朋友,不懂朋友之間該如何相處。”
這回輪到鳳梨笙驚訝了,“你一個朋友也沒有?”
“……沒有。”
只有一群事多麻煩的長老跟在他身邊,不讓做這兒,不讓做那兒的。
朋友很多的鳳梨笙看歲昀的目光像是在看什麼小可憐,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好吧,那我原諒你了。”
歲昀瞬間僵住,還沒回過神,鳳梨笙就放開了他,笑盈盈地揮揮手,“周舟師兄還在等我呢,我先走啦。”
鬼使神差的,歲昀出聲喊住他,“你每天那麼忙,是在做什麼?”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詢問鳳梨笙的生活。
鳳梨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