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真的是這位叫安墨的傢伙?
不,不可能,她查過不下三次,每次的結果都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背景。
「湯亞。」
青年聲音平靜,手指點了點門把:「還有最後半分鐘。」
從未見過丁玉會以這種態度對待她,湯亞收緊抓住方向盤的手,最後還是將門鎖升上。
下車關車門前,丁玉難得沒有立馬轉身離開,而是連名帶姓對著湯亞說了聲謝謝。他沒有直接擺明態度,但也是在含蓄提醒她兩人關係不可能回到小時候那樣的親密無間。
眼見青年關門準備上交通站,她顧不得身上的安全帶,撐著手臂探頭叫住已經邁上一個臺階的丁玉。
「我沒有。」
這句話來得莫名其妙,就連丁玉一時間也不知道她要表達的意思,可他還是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
眼見身邊指示橙燈有跳轉顏色的架勢,湯亞壓下心底酸澀情緒發動車子,臨了卻控制不住自己往後視鏡瞥。
交通站依舊人來人往,身穿簡單黑白衣服的青年被人護在懷裡,站在身邊的少年跟他身高相仿,舉手間儼然是保護者姿態。
甚至能預測她會從後視鏡窺探般,扭頭對上離去的車輛。
大拇指豎起,中指與食指併攏,少年手指比在太陽穴附近,薄唇微張——
砰。
他說。
第76章
? 洗澡 ◇
◎冰涼藥膏◎
剛到家, 丁玉幾乎是腳不沾地被人推到浴室。
完全不顧他抗議,浴缸水龍頭被人擰開,在水流喧囂聲中身上白襯衫被人拉住, 以不可拒絕的力度扯下來。
丁玉震驚到眼睛都瞪成杏眼, 傻乎乎盯著李墨安不知作何反應。少年無論是神情還是目光都是透徹乾淨, 絲毫看不出其他不好想法。
「哥哥泡個熱水澡。」
這段時間享受到投餵樂趣,李墨安恨不得一天四頓的給丁玉塞食物。換下來衣服也被他拿走,離開前對傻在原地丁玉笑:「要是哥哥想搓澡,開門喊我就好, 我就在隔壁畫室。」
關門聲隔絕少年遠去的腳步,丁玉還沒反應過來,浴缸裡的水漫過頂端滴滴答答流在地上,他才想起來要擰死水龍頭。
不知道水溫是刻意設定還是怎樣,從指尖蔓延開的溫度令他沒由得想起少年總是揚起的微笑。
他最近總是被同一人分散太多精力, 甚至方才在水庫失態, 丁玉對被牽著神志走的感覺有些害怕,以至於產生不願再與李墨安交流的念頭。
若是往常有這般情緒,他已經快刀斬亂麻跟人斷開所有聯絡, 可如果這個人換成李墨安——身子泡在水裡, 丁玉抱膝蓋也不知道自己的渴望, 一味欺負飄在水裡的小黃鴨。
他欺負小鴨子,李墨安欺負他。
隔壁畫室房門虛掩,從中透出幾分曖昧光線。
白短袖是丁玉今早剛換的,上面似乎還混合著薰衣草洗衣液與青年身上獨有氣息,勾的李墨安搭在畫架上的手一縮再縮。
這還是李墨安特意讓人重新做的, 無論用料版型都是最舒服款, 甚至還完美復刻那朵小藍雲。
他知道青年感覺不出這些東西細微差別, 所以才敢如此膽大妄為。毫不誇張的說,丁玉衣帽間大半衣服在短短不到七天時間裡,已經被李墨安換了大半。
布料入手細滑,落在李墨安手心像捧住一灘月光,涼得讓他滾熱身子發顫。
當初知道這個小兒子壓根就沒有喜歡的人,李家長輩驚訝過後開始懷疑他是不是太過於清心寡慾,以至於差點拉個門當戶對的同齡人聯姻,不過這件事在李墨安強烈反抗下作罷。
不過,有段時間他還真懷疑過自己上輩子過於放浪形骸,所以今生給他了個和尚身心。
但眼下看來,這個猜測或許是錯的。
平原之中有座山,周圍環境襯得山峰更加突出。叢林茂盛,雨露稠密,空中飄來片如紗白雲,遮住充滿生命力的頂端。
雲夠輕、夠軟,在山峰襯託下顯得更白、更美。
畫室聽不到浴室水聲,他手上動作無師自通,那件白襯衫被使用到至極,最後撐不住落在地上。
他從未這麼迫切想與這襯衫的主人建立更深聯絡,甚至想讓對方永遠記住他帶來的痛苦與歡愉。
只可惜,現在還不到時候。不過最晚下個月底,他便能讓丁玉以另一種方式記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