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信鴿的眼神談不上友好,早在進門前便感受到這次站在丁玉身邊人與其他不一樣,他刻意忽略李墨安開口:「學長,身體好些了嗎?上次學長說很喜歡我做的糕點,我這次又換了幾個花樣,嘗嘗?」
聽慣了李墨安一口一個脆生生的哥哥,在丁玉聽來他喊學長有種說出不來的奇怪味道。
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喜歡他親手做的糕點,丁玉無聲抬頭,默默盯住躲在床上大氣不敢喘的宋永元。
鼓起的被子挪動就是不肯出聲,他頭疼地揉了揉眉心:「謝謝,我吃過了。」
「就算是嘗嘗味道也好呀。」
聽不下去的宋永元從被子裡探出個頭,目光在床下來回流轉,有些納悶一向溫柔善解人意的許信鴿怎麼會這麼咄咄逼人。直到他轉頭,看清正順手關門的李墨安後瞭然:這是有危機感了?
原本懶得搭理這種小嘍囉,可李墨安聽到丁玉說過很喜歡,警惕值拉到最滿:「什麼糕點?」
為的就是吸引這個不認識的傢伙注意,許信鴿特意將保溫盒往他面前遞。
不得不說,能在網紅小茶館擔任甜點師的人還是有兩把刷子,李墨安剛想去挑刺,發現面前的東西給他一個月時間也學不會後沉默了。但他是誰,怎麼可能任由其他人在李家頭上耀武揚威,當下故意打了個哈欠,下巴抵在丁玉肩膀處。
「哥哥。」一聲拐了三個彎,眾人渾身起寒顫。
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在情敵面前輸,李墨安笑嘻嘻地蹭了蹭丁玉的側臉,在許信鴿恨不得將他撕碎的目光中微笑:「昨天晚上沒睡好,擠得腰有點疼。」
「誰讓你買那麼一大個的東西,」沒反應過來為什麼在這時候提這種事情,丁玉還轉身去揉李墨安的腰,「哪裡不舒服?」
由於丁玉背對眾人,他沒有看到宋永元眼中的驚悚,江開臉上掩不住的錯愕,以及在許信鴿手裡捏變形的保溫盒。
李墨安臉上裝出來的單純無害盡數收起,第一次流露身為上百年世家繼承人該有的魄力與氣場,剔透的藍眼睛裡凝聚了無數風暴,周身宛若有無數冰劍齊齊對準了許信鴿。
儘管他沒說任何字,就算不會察言觀色的宋永元也能從李墨安眼中讀出未盡於口的話。
生長在象牙塔的學生哪裡對得上真正廝殺過的傢伙,他瘋起來可是連呼吸都沾染血氣,李墨安不出手是覺得這種人就是浪費他的時間。
精緻宛若陶瓷娃娃的眉眼眯起,李墨安勾起嘴角,嘴唇無聲開合:滾。
「還疼嗎?」
隨意在少年腰間按壓幾下,不等李墨安回味丁玉收手:「小小年紀怎麼腰還不好。」這句話殺傷力極大,尤其是從他口中說出。
不敢看站在丁玉身後少年的表情,宋永元刻意轉移開話題:「怎麼一大早就趕過來了?」
掙脫不開束縛,丁玉伸手彈了下總是一臉無辜的李墨安的腦門開口:「來拿點東西。」
就算不喜歡這些糕點,但丁玉不想讓許信鴿誤會,他敲了下宋永元的床欄,在人縮在牆角後歉意開口。
「抱歉,上次我身體不舒服,其實並沒有——」
「學長!」
不等他話說完,許信鴿開口打斷了丁玉,聲線隱隱帶上顫抖:「那就吃一口,給我個新品的評價,好不好?」
論演戲,誰能比得過在話劇團擔任臺柱之一的許信鴿?
總是開開心心喊自己學長的人委屈到眼眶都紅了,丁玉覺得有些無奈,他並不是很喜歡吃這種東西,況且人都眼巴巴端這麼久
「太乾、太柴,裡面加了東西,還有點偏酸。」身後伸出隻手,捏起一朵像是荷花模樣的糰子塞在口中,李墨安嚼了口點評:「哥哥肯定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眼見自己半天的心意被這麼糟蹋,氣得許信鴿都忘記擠出淚花,收手蓋上保溫盒提高了音量:「怎麼能這麼說呢,本來就是按照學長的口味做的,又不是單獨給你一個吃。」
拍了拍指尖的餅乾屑,李墨安不以為然:「哦,你方才還是說新品。」
殊不知自己說漏嘴,被好幾雙眼睛盯著,許信鴿臉上有些掛不住,匆匆說了句學長下次見開門離開。
「安墨,」丁玉的語氣多半是哭笑不得,「說句一般就好,怎麼還真的挑起人家刺來了。」
學畫的時候不知道受了多少暴脾氣大師毫無差別的咒罵,沒想到誠實說句話也能被丁玉說挑刺,李墨安十七年的人生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委屈,當下撇起嘴巴屏住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