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丁叔叔識人不清,怪你丁阿姨將她唯一的兒子生得太美。」
無法形容聽到這句話心中翻湧的噁心有多強烈,湯亞冷冷掃了眼坐在桌後不以為然的父親, 她就不信由她來保護丁玉, 湯父還能從她眼皮子底下將人帶走不成?
沒想到這一保護就是五年, 五年時間裡湯亞生怕哪天沒看住丁玉,他便會被湯父帶到不知名的地方。
丁阿姨身前連生氣都是細聲細語講話的女人,她想像不到如果得知湯家是抱著這種念頭才收養的丁玉,那雙與丁玉如出一轍的桃花眼會露出怎樣的絕望神色。
那不是湯亞想看到的,她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只不過湯亞沒有找好這個度,讓丁玉越來越覺得無法呼吸。
上午最後一節下課,湯亞邊走邊掏出手機準備給丁玉打電話,卻收到宋永元叮鈴咣當發來的一堆資訊。
【真的是雲修然?!就是來學校講座的那個?】
【怪不得你要看著丁玉】
【哇靠。】
三條簡訊根本看不出聯絡,湯亞皺眉回復了個問號,給丁玉打電話也沒人接。
只不過什麼雲修然?
湯亞顧不得跟舍友說一聲先行離開,從她們學院的教學樓到南區的男生宿舍有段距離,等湯亞趕到時場面已經不受控制。
宿舍空氣壓抑,江開不是本市人,不知道當年轟動全市的案件。
「你說的是誰?」他還在跟丁玉打馬虎眼,就是不想承認跟雲修然做過交易。江開又不是沒想過事跡不會敗露,但他未料到這天來臨會如此之快,快到江開根本沒來得及準備。
丁玉沒吭聲,無視比向來不將任何事物放在眼裡的淡薄還可怕,他伸手按在衣櫃門上,眼神裡的恨意令江開一愣。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讓開。」
「他只是你高中心理老師,當年不辭而別又不是他的錯,其實他一直很想見你跟你道歉。」
不斷轉述雲修然的說辭,江開試圖讓丁玉不要再以看垃圾般的目光看他,目光別開艱難道:「他還說,上次是他沒做好,想再次彌補當年的失誤——」
砰!
話說一半江開頓住,茫然又錯愕地盯住面前人眼睛裡的水霧,不知該如何開口。
未料雲修然竟會顛倒黑白,丁玉渾身都在不受控地顫抖,神情遍佈無可奈何的恨意。脖子因生氣變得透紅,卻增添幾分惹人的憐愛之意。
論相貌,湯父確實有拿丁玉談條件的資本,不少人就喜歡他這種男生女相的模樣。
「彌補當年失誤?」丁玉似笑非笑重複江開方才的話,「你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就在這裡裝出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高冷模樣,對著別人指指點點?」
最後一句他聲音壓得極低,就算是李墨安也只能捕捉隻言片語。
靠近江開以後,他身上那種與雲修然無異的臭味更加刺鼻,燻得丁玉稍稍後退半步。聯想先前生病時狂吐不止的情形,壓下去的猜測漸漸從心底浮現。
「除了照片、床單,你還對我做了什麼?」
丁玉慢慢後退,握住放在桌子上的玻璃水杯,將杯底水漬乾涸後殘留的細不可見的白色小點對準江開眼睛。
「你要是想下那種髒東西,就應該在我去醫院的時候刷乾淨杯子。」
萬萬想不到以為最安全的地方率先被攻破,丁玉心中除了屈辱便是漫長絕望,對方無論是地位還是家室都比他高了不止一個階級,他不知道怎麼讓雲修然得到應有的懲罰。
眼下,還能收買舍友以當年明顯百倍的手段提示丁玉,他真的回來了。
幾乎瞬間功夫,莫大的恐慌蔓延到丁玉心頭,他倉皇四處打量,渾身顫抖時卻落入溫暖懷抱。
「哥哥。」
鋪天蓋地的冷木香如排山倒海之勢席捲青年全身,李墨安上前從後背整個抱住丁玉,呼吸聲盡數噴灑到那顆小痣上。他伸手遮住丁玉不斷顫抖的眼睫毛,將人整個帶著轉了個身:「不要看。」
「不要看。」
聲音雖輕,卻帶有不容人拒絕的腔調,少年落在他後腦的手心炙熱。
從小到大江開都作為優等生,被老師家長捧在手心裡,儘管成績優異,他卻不知該怎麼去追求心儀的人。走了些歪門邪道試圖引起丁玉注意,卻不料弄巧成拙被無數人唾棄。
聯想當時丁玉吐得面色慘白的模樣,江開覺得雲修然給的東西不是補充維生素的,藥物過敏的症狀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