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沉默了一瞬。
望月憐人微微仰頭,可以看見優越的下顎線,他伸出手,白皙指尖順著下巴一直流連至眉骨,舒展開柔軟的手掌揉了揉烏丸蓮輝的臉頰。
濃長的睫毛顫了顫,烏丸蓮輝像是小狗一樣蹭了蹭望月憐人的手掌。
“蓮輝,要等我回來哦。”
“好。”烏丸蓮輝乖乖道。
望月憐人微微起身,半轉過身,親了親烏丸蓮輝的嘴角,然後又躺會他懷裡。
“今天晚上就不會回來了,之後就直接去橫濱。這是提前和你說的哦,我過幾天就回來。”
說完,沒等他反應,望月憐人就直接咬掉了烏丸蓮輝舉著的叉子上的蛋糕。
烏丸蓮輝機械得又叉起一塊,腦海裡像是炸起了一束束煙花,腦袋嗡嗡的。
半晌,“好。”這個字他說的又輕又慢,嘴角掩不住的笑意像是裹了糖,眼睛細碎的光如同滿天閃爍的星子。那歡喜的情緒簡直讓他的心臟都快膨脹起來了。
烏丸蓮輝喜歡望月憐人主動的親吻,但更歡喜於他的承諾。
望月憐人走的時候一般不會說他會回來的,甚至可能連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就像是許多年以前一樣,望月憐人想要離開,從不會和他打招呼。待膩了,惹他生氣了,什麼事不和心意了,可能就直接消失了。
像是自由的風一樣,似乎可以感受他帶來的氣息,但摸不見也看不著。
等到許多年之後,也許在他的心裡也佔了微不足道的一點,他才會在要離開時說,“我要走了,拜拜。”
直到最後一次說這句話,望月憐人再也沒有回來過,烏丸蓮輝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卻從沒想到那一天來得這麼快。
往後的時間像是放了減速器,每一秒都在煎熬,他在最初見面的宅子裡守了許久,不敢離開,生怕下一秒望月憐人回來找不到他。直到後來國家發展想要剷平那片土地建立大廈,他也用權勢壓了幾年才堪堪妥協,將整座宅子移到了其他地方。
他是不甘心的,當等待與希冀一次次落空,最初不敢顯露的愛意在後來就慢慢變成了怨恨,他恨他不告而別,恨他不在乎,恨他忽冷忽熱,恨他為什麼一開始要出現給他希望,那痛苦的毒水浸泡著他的心臟,腐爛了上百年,也支撐他熬過了上百年。
除了換個地方,那座宅子幾乎沒有變化,有時候站在那,他都要以為自己又回到了從前。
他一直想啊,想啊,一個人怎麼可以這麼壞,有時候表現的那麼親密,對你那麼在乎,好像全天下就你和他是最好的,有時候又冷淡的不行,連敷衍都懶得做。就這麼把你的心吊著,一直吊著,懸在空中令你惶惶不安,捧著那點稀薄的歡喜生怕丟了。
可等這個人回來了,他又想,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又變回了許久以前的傻子,一點點甜頭就開心的不得了。
那百年間所想過的報復,都化為雲煙泡影。不想再計較那麼多了,不想再思慮那麼多了,沒有什麼比現在更重要。
“我等你回來。”
將望月憐人送走後,看著車影消失在地平線,烏丸蓮輝才恍然百年間從沒有哪一刻比現在更輕鬆。
這個任務,確實存在的他的私心,一方面,他想讓望月憐人更進一步的瞭解這個世界,破除心裡的障礙走到太陽下,對這個世界產生哪怕一絲歸屬感,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望月憐人離開他這麼久,或者說,望月憐人離開他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讓他難以抑制的心慌,害怕又要再等百年。
可現在不會了,望月憐人說他會回來的,那一定還會回來。在這一點上,烏丸蓮輝幾乎是沒有腦子一樣的堅信著。
“可惡啊啊啊啊啊,我要殺了他啊啊啊——”
昏暗的辦公室裡,白髮青年捶打著桌面上的一本書,面目猙獰得能嚇哭一個幼兒園的小孩。
青年嘩啦啦翻開空白的書頁,卻像是看到什麼難以忍受的東西一樣,臉上的顏色簡直如同打翻的調色盤,難看得像是老婆跟人跑了一樣。
“你讓不讓我過去!說啊!!你到底讓不讓我過去!!”
“這麼久了,是頭豬都學會上樹了,公雞都會下蛋了,喜馬拉雅山都上升幾米了,村口的大媽都編排我到下下輩子了,你呢!你還在載入中!”
“真是烏龜辦走讀——憋不住笑了!”
氣笑的。
還沒等白髮青年繼續發力,敲門聲忽然響起,“會議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