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牙尖地掀了掀唇:「你晚上給你老闆多準備兩杯虎鞭酒,免得他死床上嚇到那孩子。」
「燕總沒有這個意思。」張特助無奈扶了扶鏡框,他不近視,鏡片也沒有度數,眼鏡只是一個裝飾,「下雨了,他擔心您,所以派我來接您。」
江挽彎了彎眼角,眼底沒多少笑意:「哦,那他人呢?」
「……」
「莫斐只是和您十八歲的時候長得太像。」張特助半晌說,「燕總心中始終只有您。」
張特助大學剛畢業就跟在燕銘身邊做助理,江挽十八歲的時候他才剛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所以他也見過江挽十八歲的時候長什麼樣。
於是江挽短暫回憶了一會兒他十八歲到底是什麼模樣。
愚蠢,天真,乖巧,任人搓扁揉圓。臉比現在嫩,手腕上也沒有紋身,對燕銘還有短暫的傾慕。
——燕銘那個時候也才三十五歲,正是散發男性成熟魅力的時候,再加上他們第一次見的確算得上愉快、燕銘也總是有意無意偏愛他,所以江挽確實傾慕過他。
他承認。
這沒什麼不能承認的。
但這點傾慕早就在他當年發現燕銘不僅身邊從來沒斷過情人,還有個僅僅比他小兩歲的兒子之後、以及後面幾年的相處中消耗殆盡了。
江挽很快就拒絕回憶當年的自己,因為真的很蠢。
他偏頭看向車外。
小陶正將傘和奶茶分給站姐們,和她們說了些什麼,那些站姐就朝他這個方向看過來。
這輛車沒貼防窺膜,站姐們很輕易就看見了他,紛紛驚喜睜大眼,手忙腳亂邊拍他邊對著他比心。
江挽很快牽起唇角,隔著車窗笑著朝她們晃手打招呼。
小陶還記得他江哥還沒吃飯,送完東西就趕緊回了車上,張特助送他們去訂好的飯店吃飯。
一行人填飽肚子就回了酒店。
張特助大概是得到了燕總要把他送回房間的命令,一直沒離開。
他們剛到酒店大廳,一灘不明液體迎面沖江挽潑上來,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將江挽擋在身後。
液體濺在地上發出「滋啦」的聲音。
「林誠抓住他!」小陶嚇得心臟都快蹦出來了,見他們腳邊光滑的地板都被酸蝕出坑坑窪窪的洞,冷汗直接滲透後背:竟然是硫酸!
小林已經反應過來,一把抓住肇事者的肩膀反扭過來死死壓在地上,扭頭看向小陶:「報警!」
「嘻嘻嘻嘻嘻,毀容了嗎?挽挽,毀容就是我的了。」男人咬著指甲神經質地說,「都怪挽挽,挽挽好漂亮,那麼多人喜歡你。」
「挽挽,你明明說過喜歡我,你為什麼又不理我?為什麼這麼心高氣傲?」他費力揚著脖頸看向被擋在後面的江挽,「我為你發了瘋,挽挽,你要獎勵我。」
「挽挽?挽挽,你出來看看我。」
江挽全副武裝,長袖長褲,臉上除了墨鏡和口罩之外還戴了一頂鴨舌帽,硫酸被潑上來的時候他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張特助也伸手替他擋了一下,他現在毫髮無損。
他似乎很冷靜。
因為他經常遇到這種事。
但張特助低垂視線,很快就看見了他垂在身側細微發著抖的手指。
他驀地想起剛才江挽受到驚嚇後下意識抓住他手腕的動作,手腕有些微妙地開始發緊,發燙。
下流。
第4章
被壓在地上的男人衣冠楚楚,眼神卻像極了一個瘋子,眼球布滿血絲,像要捅死所有擋在江挽面前的人。
他狂熱地示愛:「挽挽,那些人都只喜歡你的皮囊,只有我才是真心愛你,你出來讓我看一眼。」
小陶已經報了警,如果不是注意到已經有人舉著手機在拍他們,擔心會對江挽造成不好的影響,他就要衝上去踹死這個死變態。
但他還是忍不住上頭罵道:「你神經病啊!你這麼喜歡你怎麼不去死?!呸!」
張特助依舊低垂著視線,眼神停留在江挽輕抖的手指,接著看見他驀地攥緊了手指。
江挽這幾年除了在燕銘面前從來沒受過氣,採訪時翻過臉、拍戲時打過人,有時候惱了連燕銘都敢打,鬧到現在圈內圈外都知道他的臭脾氣,沒人再敢惹他。
小陶特別瞭解他江哥,罵完變態就轉過頭認真對他江哥說:「江哥,你現在過去打他就是獎勵他。」
江挽立即鬆開攥緊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