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種事——?
夢子的咒力,不是被奈落的瘴氣侵蝕著,沒有辦法恢復嗎?
就算她用了不知道什麼辦法恢復了一點咒力,又怎麼能、怎麼能對自己做出這種事?
“夢子——!!!”
白童子暴怒的聲音響起,放出的妖氣輕易掙開了她的手,被割斷的頭顱緩慢地和身軀再次拼合成一體。
“咦?”
夢子看著他癒合的身體,完全沒有死到臨頭的危機感,也不管自己因為咒言反噬流出的血:
“……原來你被砍頭也不會死啊。”
她這毫無恐懼的態度反而讓白童子更加怒從心起。
“你竟然……!”
長刀倏地來到夢子脖子邊,白童子憤恨無比地盯著她,“為什麼你會有能殺死我的錯覺?”
他白童子還是第一次對一個人這麼……可是夢子竟然……!
憤怒到暴虐的情緒湧上心頭,他沉下臉,用長刀一點點磨蹭著夢子的手臂,陰森道:“乾脆砍掉你的手和腳,一口一口嚼碎吃掉好了——”
“問我為什麼……?”夢子只是平靜地微笑著,指出事實:“白童子,你不也有自己能夠玩弄我的錯覺嗎?”
她這麼說著,一把抓住了壓在自己手臂上的長刀,纖細光潔的手指乍然被割出刺眼的紅色。
白童子的手瞬間頓住了。
“怎麼了?不是想要砍下去嗎?”
夢子問,好像流著鮮血的並不是自己的手心,黑色的眼睛倒映著月光:
“白童子……你覺得死和痛苦……可以讓我害怕,掌控我嗎?還是說……你只是想要掩飾自己的害怕呢?”
“……”
白色童子模樣的妖怪,和脆弱的人類少女僵持著,炎蹄略有些躁動卻又不敢隨便動彈。
夜風從他們兩人身上刮過,在巨大的滿月旁,白童子死死盯著握緊長刀的夢子,只感覺到一種喘不過氣來的壓抑和焦躁。
難以理解的火焰在胸膛和腦海中焚燒。
他幾乎想要震碎手中的刀、去抓住夢子,然而下一刻,白童子看到夢子揚起了令人暈頭轉向的笑容,鬆開了手。
在白童子愕然的目光中,夢子向後仰去,從炎蹄背上墜落了。
風將她的黑色長髮向上吹來,單薄的白色寢衣在月光中像是翅膀,夢子向下墜落時,黑色的眼睛就這麼看著空中的他。
“你……!”
甚至沒來得及思考,白童子下意識跳下了炎蹄的背,向下方的夢子伸出手。
抓住我——
抓住我啊——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夢子——!!
明明身體中沒有心臟,白童子在墜落的這短短几秒鐘內,卻感覺自己的胸口彷彿要撕裂一般,充滿了無法理解的混亂情緒。
眼看就快要墜入森林、他伸出的
手即將捉住夢子時,一道圓球般的黑光驟然劃過眼前,將夢子帶走、錯開了他的手。
誰?!
白童子殺意翻湧,還未落在地面便反身,閃電般一刀向前刺去:
“還給我——”
“噌——”
金屬相撞的聲音,將森林中歇息的鳥兒都驚起一片。
暗紅色的長髮緩緩落下,月光之中,那道黑光中的身影這才顯現出來。身著紫色蛇紋羽織的武士單手環抱著夢子,另一隻手僅僅用刀柄就架住了白童子飽含殺意的一擊。
紅色的鞏膜,金黃色的虹膜,六隻眼睛一眨不眨看過來,黑死牟聲音低沉而充滿了壓迫力:
“白童子……你不應該對她出手。”
“黑死牟?”
白童子紫色的眼睛盯著他,冷冷道:“背叛她的人是你吧?現在又想做什麼?我和夢子的事輪不到你——”
“嚓。”
在他話語未盡時,黑死牟拔出一截刀,僅僅是這樣就切斷了白童子的手。
“我的話不會說第一次。”
黑死牟的六隻眼睛一同注視著白童子,語速緩慢:
“你要是不服氣……就殺死奈落大人,再來和我說話。明白嗎,白童子?”
“……”
白童子紫色的眼睛明明就像普通的孩子一樣柔和乾淨,眼神卻格外冷酷,被斬斷的手掌就像碎片一樣慢慢恢復。
他看也不看自己的手,只是無聲地盯著黑死牟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