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咒術界的人知道了她想要做的是什麼的話,一定會把她當成詛咒,拼命祓除吧。
一定會下地獄的吧,呵呵。
夢子覺得,經歷了現代、平安時代和戰國時代的自己,好像有些改變了。
這種改變,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很好哦……這次也多虧了你呢,謝花。”
她合上那個裝了好幾根乾屍手指的盒子,握住一旁的小刀。
夢子用刀插起一塊火爐上的烤肉,緩步來到妓夫太郎面前,潔白的手指抬起青年的下頜,在他黃色的眼睛注視下,低聲說:
“張嘴……對。”
在妓夫太郎乾燥的嘴巴張開後,她將那塊鮮香的、油脂還帶著微焦的炙肉,用刀尖送入他的口中。
剛剛烤到最好的肉片,熱氣、油脂和纖維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在進入口腔的那一刻簡直是對味蕾的賞賜。
“……好吃嗎?”
夢子的聲音就像她把住他下頜的手一樣,潔淨又帶點冰冷的溫度,和口腔裡熱騰騰的炙肉形成強烈的反差。
“……”
妓夫太郎感覺那塊肉可能有點太燙了,以至於他的大腦也開始像是被烘烤著一樣,冒著貪婪的氣泡。
要是咬下那塊肉的時候,尖銳的牙齒一起咬住了夢子的刀,那樣就好了。
他咀嚼著嘴裡的食物,眼睛不由自主盯著夢子握刀的手。
夢子……可愛,
太可愛了啊。
這麼拿刀的樣子,簡直就像是玩鬧一樣啊。
即使知道眼前的始祖有著多麼可怕的力量,在泥沼中跌爬滾打長大、玩鐮刀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的妓夫太郎,只是從夢子握刀的這個動作中,就產生了一種深深的、膨脹的憐愛之情。
要是他剛剛稍微沒忍住,直接把夢子的刀咬碎了的話,她會不會愣住呢。
一定會的吧。
真可愛,真可愛啊,夢子。
誰都會覺得你是個完美的人,誰都會理所當然地深愛你吧。
——但是呢,夢子。
只是這樣還不夠。
世界上有一種人,是無論多少溫柔的對待,多少好意,都沒有辦法填飽的、爛到無可救藥的傢伙。
從生下來就遭到非人的對待,因此自身也變成了非人的存在的……這樣的人,也是有的。
比你想象的,比你想要的,更加,更加……
什麼都不知道,就對自己這種傢伙,縱容到了這種地步……
“為什麼露出這樣的表情?”
在那燒到快要眩暈的火焰中,妓夫太郎艱難地吞下那塊鮮香滾燙的炙肉,聽到夢子帶著微笑的、柔和的聲音。
她紅梅色的眼睛,靜靜地,溫柔到有些虛幻地凝視著他長著黑斑、神態扭曲的臉。
“你不是隻想要這個嗎?還是說……想要其他的?不說出來的話,就什麼都沒有哦。”
房間裡好像一下子變得格外安靜。
不,不如說,實在是太嘈雜了——
自己變得混亂的呼吸,夢子的眼神,還有細胞裡傳來的聲音。
好像是突然“嗡”的一聲,外界的一切就都消失了。
對。
夢子說的真對啊。
想要的東西,就要拼命去掠奪才行。
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不這樣做就會被丟棄的。
“啊……我還有東西要給你。”
妓夫太郎長著黑色指甲的手,輕柔地握住夢子的手,指引她來到自己的脖子上。
他黃色鞏膜的眼睛縮動著,病怏怏的臉上咧開了個堪稱邪性的笑容,嗓音的氣息驟然低沉而喑啞:
“這顆腦袋,可以給你啊……夢子大人——”
手指用力,帶著夢子的手一起緊緊掐進面板裡,抓出血痕,紅色的血滴在灰白的面板上滲出、慢慢流下去。
妓夫太郎卻像是什麼都感受不到一樣,把自己的下巴輕輕地搭在夢子的拇指根部,用臉頰摩挲了下她的手背,就這麼從下往上望著她,怨毒地笑了:
“你對那個腦子說過的吧……把大腦挖出來送給你當禮物的話,就可以交往吧……?我可以嗎?這顆頭可以嗎?你喜歡嗎?”
只要給一顆腦袋就可以交往了……開什麼玩笑。就算是那傢伙真的願意,妓夫太郎也要親手把羂索的頭骨揭開,把他的大腦攪成稀巴爛,這樣的話才算是“見面禮”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