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承認也沒說話,垂下頭又繼續做著手上事情。
「裴青止,你不會不記得何旭笙吧。」齊聞冷靜下來,他坐在一旁輕聲詢問。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裴青止看著是書呆子比誰都聽話比誰都安靜,但是他心裡就像是有九頭牛,只要是他自己想不開,誰都不可能拉回來。
齊聞覺得這種時候他不能一個人在這裡生氣,他得嘗試換一種方法看看能不能把他這腦子說通。
裴青止手上的動作一頓,齊聞一看就知道他肯定是知道這個人的。
他要是不記得那就是奇怪了。
「你不會真的以為甘棠當年接近你是因為喜歡你?想跟你好好在一起吧。」齊聞再次反問,語氣裡隱隱約約帶著些許嘲諷。
不過這件事情也全怪不得他,他也有錯。
如果不是他當年貪圖那六千塊錢怎麼也不會把他推進火坑,以至於他現在走不出來。
裴青止沉悶半晌,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麼,齊聞低著頭想直視他的眼眸,只可惜他低著頭不能成全。
好半晌他聽見他悶聲一句:「她的眼睛不會騙人。」
他記得她那雙眼睛,一雙看見他就像是會亮的眼睛,那是她看誰都不會出現的目光。
他想,當年她接近他,應該是有愛的對吧。
要不然,她又為什麼會跟他做那些事情。
他想,她是喜歡他的。
齊聞差點沒一口氣提上來:「那你看我呢,看我的眼睛會不會騙你呢。」
「裴青止我說你是不是讀書讀那麼多年腦子都讀壞了,你告訴我你記得她的眼睛,那她記得嗎,她當年在酒吧那樣的羞辱你,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他現在都還記得,他感冒還沒好全急著去找她求複合的模樣,那是他跟他長大那麼多年從來沒看見過的一副表情。
後來,他又見著他搖搖晃晃的走開。
坐在臺子上的甘棠自始至終沒有看他一眼。
他現在告訴他,他記得她的眼睛,估摸著也是記得她做戲的眼睛,全然忘記被甩時她眼裡的決絕。
裴青止的眉心蹙起,不太願意聽他繼續說下去。
齊聞耐著心:「你和她離婚,我們回安城,在那邊我認識很多女生,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幫你拉紅線,她們人都很…」
裴青止側過眸跟他對視:「甘棠也很好,比誰都好。」
齊聞:「……」
他瞬間啞口無言,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能說什麼呢。
他只能說個六。
好半晌,他笑出聲也不知道是被氣笑了還是怎麼,他一邊笑一邊點頭:「裴青止,你覺得她好,可人家就只是覺得你好欺負。」
他緩緩站起身:「你看著吧,看著你是怎麼被她再次甩開,求她複合她再一次狠心的樣子。」
甘楠當年入獄,盛意一片混亂,甘棠能在這種時候站穩腳尖鬥贏裡面的幾個股東,你說她沒有一點心機這種事情可能嗎。
她願意和他結婚只不過是因為甘祈的病,現在甘祈的身子好的差不多。
他就等著什麼時候被榨乾利用價值被甩開吧。
裴青止晚上下班回到家後已經是十點快到十一點左右,齊聞今天跟他說的他都知道。
那些話再次被提及在他耳邊恍若歷歷在目。
他眉心稍擰,甘棠似乎是剛剛洗漱完換下睡衣,一頭烏黑的長髮都是慢慢的濕意。
她輕輕側著腰肢,雙手拿著毛巾輕輕在長發上揉捏,地板上還落著幾滴從她頭髮滴落下的水。
甘棠似乎這會兒才發現他回來了,她轉過頭看見他的第一眼有些驚恐,明顯是被嚇到。
她神情一愣,連著手上的動作都一下子怔住。
如果不是現在雙手沒空,她估計已經去拍胸脯,裴青止這麼大一個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走路愣是沒有一點聲音。
不僅如此,外面關門的聲音也沒有。
這麼突如其來的出現在她身後差點沒嚇死她,差點連心臟病都被嚇出來。
她眼眸在他身上打量,不知道為什麼她見他今天的情緒似乎有點不對。
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看著就是跟之前有那麼一點的不對。
甘棠想著他會不會是心情不好不想去觸他黴頭,頭髮一甩準備往一邊去,誰知道她這麼一甩,不知道是哪勾住她的一縷頭髮,頭髮沒甩過去,頭皮被扯的硬生生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