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怪似的看她一眼，陳慧雲笑了聲，給她碗裡夾了一片青菜，提醒她要注意營養搭配，&ldo;別光吃肉，多吃點青菜，你看你瘦的，在學校那邊肯定沒規規矩矩吃飯。&rdo;

&ldo;這個天兒冷，稍不注意就感冒了，葷素搭配能增強體質，你多吃點……&rdo;

她還是那麼愛嘮叨，但周旖旎也都一一乖乖聽進耳朵裡，筷子夾飯，塞進嘴裡，&ldo;我都知道的，您還是那麼愛嘮叨。&rdo;

&ldo;嘮叨那是對你好。&rdo;陳慧雲拿起一旁的空碗，給她盛了碗湯，&ldo;這湯是我從今早開始熬的，你多喝點，補身體。&rdo;

周旖旎放下碗筷，雙手接過。湯還是燙的，飄著渺渺霧氣，周旖旎湊近吹了吹，聞見那一縷淡淡的湯香，彎唇對陳慧雲說：&ldo;謝謝媽媽。&rdo;

寒假假期不比暑假長，一晃眼的功夫，周旖旎就在這寒冷的空氣裡聞見了迎接新年的味道。她推開凝了一層霜的窗戶，風呼嘯而過，撩起她幾絲耳邊碎發。

周旖旎沒忍住打了個寒顫。

視線漫出去，她看見了街道兩旁的路燈上，不知何時已掛上了紅燈籠，金黃的吊穗隨風而飄，滿街都是迎接新春的味道。

恰好這個時候，陳慧雲在外面喊：&ldo;妮妮，媽媽出去一趟，你一個人在家好好呆著，不要給陌生人開門。&rdo;

妮妮是周旖旎的小名。

她還小的時候，陳慧雲總是旖旎旖旎的喊，可喊到後來，就變成妮妮了。

然後這個稱呼，就一直被她喊到大。

周旖旎開啟門走出去，見陳慧雲站在門口正要走的樣子，問：&ldo;你去哪兒？&rdo;

&ldo;去集市買點年貨，沒多久就要過年了，還是得提前準備準備。&rdo;

&ldo;那我跟你一起去吧。&rdo;

陳慧雲看著她，拒絕了她的提議，&ldo;你去幹什麼，一大早的不多睡會兒？我一個人去就可以了。&rdo;

&ldo;你就讓我去吧，媽媽。&rdo;周旖旎趿拉著拖鞋走過去，雙手挽住陳慧雲的胳膊，一臉的鬼機靈，&ldo;我早就醒了，呆在家裡又沒事幹，跟你去還能當你的免費勞動力，幫你提東西。&rdo;

這還確實是個好主意。

母女倆乘車來到集市。

一大清早的，集市上就一片熱鬧，小商小販的生意做的正好，馬路兩邊的鋪子裡人聲不絕於耳。賣早點的小店裡霧氣騰騰；賣對聯窗花的也正做著好買賣；賣牛羊肉的老闆，一早就支好了架子，新鮮牛羊肉往架子上一掛，身上別著個小蜜蜂，敲鑼打鼓的招攬客人。

說話聲，宰肉聲，以及小摩托駛過地面的聲音，全部都混雜在一起。

炊煙繚繞的人間，熱鬧喧囂。

周旖旎挽著陳慧雲的手臂路過一個又一個攤位，新鮮的水果與蔬菜都被規規矩矩的擺在泡沫箱內，上面還掛著水珠。

乖巧又顯得可愛。

陳慧雲買了些蔬菜，又去賣魚的攤位殺了條魚。

師傅殺魚很有技巧，先是用刮刀剃了魚鱗，又用尖刀將魚肚破開，動作利落。

周旖旎就和陳慧雲站在邊上等。

她視線亂晃。

忽然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怔了怔。

男人身姿頎長，高挑的站在買對聯的店鋪前，他雙手插進大衣兜裡，微仰著腦袋看那些掛著自上垂落的對聯。頸間圍著灰色圍巾，優越凌厲的下頜線隱在其間。額發有點長，乖順的稍蓋住眉眼，隔得距離太遠，她看不清他臉上的情緒。

她幾乎只用一眼，就斷定那個人是溫時禮。

從腳底突然冒起一股衝動，周旖旎依依不捨的從他的身上收回視線，扭頭對陳慧雲說：&ldo;媽，我們好像沒買對聯，你在這兒等魚，我過去買一副。&rdo;

她將手裡的大包小包東西放到一旁靠著牆，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周旖旎到對聯店鋪的時候，溫時禮還在那兒。

離的近了，她才看清他的全貌。

他這個人，一直都是這樣，清冷寡淡，像是對所有事情都不感興趣，一副與別人距離很遠的樣子。表情淡，臉色也淡，不入世俗人間。

可在這一瞬間裡，周旖旎卻從他的眼睛裡看見了淡淡的一絲憂傷。

他仰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