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時禮怔怔地看她。
時間被拉扯至兩年前的夏天。
臨淅中學放學時間比較早,重要的是老師從不拖堂,但今天輪到周旖旎做掃除,她不能及時走掉。黃昏漸至,斜斜的夕陽光線透過明淨的窗戶射進教室裡,周旖旎拿著掃把掃地,心思卻像是被放空了一樣。
她在想那天被暴風雨刮毀的貓咪窩是誰搭建的。
前一週下了一場暴雨,她在學校附近的草叢角落給小貓搭的簡陋貓窩被風雨刮毀,小貓沒了家,在雨中冷得瑟瑟發抖。
她很心疼。
想也沒想就冒雨跑回家找搭窩的工具,可是等她再次返回時,貓窩就已經被人搭好了,窩被搭的很有一套,像個小房子,貓窩裡面甚至還被鋪了厚厚的小毯子,還有貓砂盆,甚至連吃的貓糧都被人備好了,比她照顧的還要周到。
簡直就像是個專業人士。
但周旖旎卻不知道這個專業人士是誰,也從來沒有見過他。
她知道他每天都會來這裡,跟她一樣照看小貓,會給它們帶吃的喝的,甚至還有小巧的貓玩具,可就是怎麼樣都遇不上他。無奈之下,她只好留下一張問話的便簽紙,算是與他打了照面。
便簽紙也會被他仔細閱讀,他也會禮貌的用便簽紙回復,周旖旎問話的每一句都不會被他落下,有禮有節禮貌溫和,一來二往的,兩個人就靠這無聊的便簽傳話熟了起來。
她還記得那天上學,因為寫不出來作文&ldo;我的父親&rdo;,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問話,回教室後聽見了幾句閒言碎語而顯得沉默不開心。她這個學期才剛轉來,自然是不好融入到已經恰恰自樂的班級群體裡面去,表面上同學們都對她很好,什麼事兒都不忘記帶上她,可她卻沒想到,自己和他們的距離卻是那樣的遠。
轉學生只能是轉學生,哪有從開始就組成在一起的集體好。
那一天她都不開心,放學後依舊去了草叢角落逗小貓。每一天她都會來,無論颳風下雨,彷彿是已經成為了習慣。
也是在那一天,周旖旎寫下一個便簽紙問與她秘密溝通的w同學。
[z:w同學,你這麼有愛心,一定是因為生活在幸福美滿的家庭。]
她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在她走後不久,一個清瘦,高個子的男生從一邊的小路走來,他與周旖旎一樣養成了放學後來這兒看貓的習慣,只不過今天,他去了附近的超市給小貓買了牛奶。
時間正好與周旖旎錯過。
蹲下身將貓糧放到地上,溫時禮扯下貼在貓窩上的黃色便簽紙,這證明周旖旎來過。他下意識的看了看四周,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胡亂猜測她已經來看過貓了。
心裡鬆了口氣,他去瞧那上面的字。
他眉眼本就冷淡,在看那行字時,眼裡似乎又有某種另外的情緒,只一秒的瞬間,就散去。
溫時禮將那個便簽紙捏成了一團,丟進了草叢裡。他破天荒的沒給周旖旎回話,而周旖旎也沒怎麼多想,只是以為那張便簽被風吹走。
她也沒有一直不開心,所以很快,她就將這件事情忘掉了。
溫時禮卻記得。
一直記到現在。
年少時期的他們因為心智青澀稚嫩,空有一身意氣風發,缺少很多勇氣。脆弱得易折斷得弱點被暴露在外時,總想著要逃避。
但現在不一樣了。他們必須獨自經歷很多事,也要自己扛下某些風雨,甚至,也想為其他人遮擋。
他的眼裡,是周旖旎看不懂的情緒,溫溫灼灼地,卻又像是涼。
陽光從雲層間逸散開來,清淺的光線勾勒著他的身形,在地面上落下一道灰影。
抬手,他的掌心溫熱,放在她的頭頂上,揉了揉。
一貫清冷的嗓音沾染幾分陽光的薄色,他出聲告訴她,兩年前自己沒告訴她的那句話。
&ldo;也不是所有人,都看起來那麼幸福的。&rdo;
……
志願活動在早上九點左右準時舉行,一百來號人被分成了十個小組,由一位老師帶隊,各自分散於不同的街頭,搭藍棚擺桌椅放醫學工具和藥品。
延慶縣小,一條主道路穿插整個街市,岔路不多,所以每個組隔得距離並不遠。
組隊是老師分的,按照班級來分。
這樣一來,周旖旎想和溫時禮一組的願望就落了空,帶她們組的是一位年輕的女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