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也坦坦蕩蕩地看著他。
喻沐楊盯著一頭參差不齊的頭髮, 那雙眼裡納下一個他,皺著眉頭,一臉不悅的樣子。
那雙眼裡投射出讚許, 與讓人產生錯覺的愛。
是愛嗎?
求求老天爺,一定要是愛呀。
我們正在做的事情,是我夢境裡,是我遐想外, 最奢侈的一件事了。
求求你, 我祈禱的恩典,求你讓他喜歡我, 至少在這個時刻。
喻沐楊的唇舌都麻了, 身體一輕, 屁股坐在洗手檯的邊緣。蕭席的手就掐在他的腰間,那麼滾燙, 他的吻也燙, 急迫地要將喻沐楊囫圇裹入腹中一樣, 是他的,都是他的。
意識像浸泡在溫熱的水中, 隨著水波上下起伏,但不由自己控制。攝走他魂魄的那個人此刻正撩開他的衣擺,手掌觸到他的面板,細細地摩挲。
喻沐楊覺得自己很珍貴,很稀有,很值得寶貝。
他的愛一點也不輕賤,他的付出都被妥善接收,他惶惶不可終日的靈魂,正在高歌和呻吟,一字一句都是愛的意味。
求求你,無論是誰,求你讓他喜歡我,至少在這個時刻。
因為我真的真的很喜歡他,全世界最喜歡他。
喻沐楊全世界最喜歡蕭席。
陽光正好的上午,一對新婚夫夫,在衛生間的鏡櫃前,交換依依不捨的吻。
喻沐楊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接吻是這麼美妙的事情。
幾度,他以為這個吻要要停止了,可蕭席只是空出一個微小的間隙,讓他換氣喘息,否則他就要暈眩。
誰想停止呢?如果可以,他願意讓這個吻一直持續。
等蕭席終於鬆開他,從地上撿起他的睡衣,一個紐扣一個紐扣給他繫好,他們相識一笑,又吻到了一起。
那之後他們總在接吻,像兩個第一次嘗到了甜的小孩,總會下意識地尋找糖果,然後將糖果塞進嘴巴。
也想過問問蕭席這些親吻究竟是什麼意思,可每次對上視線,喻沐楊就栽進蕭席的眼睛裡,世界上最漂亮的東西。
於是喻沐楊安慰自己,如果性可以不需要原因,那吻又何必追究一個所以?
就享受現在,不好嗎?他可以假裝不喜歡蕭席,假裝不投入這段婚姻,假裝吻、性、陪伴都不需要理由,那他們是不是就可以這樣白首到老,這是不是永結同心?
在不得不面對之前,就做一場夢吧。至少他們現在和尋常的愛侶無異,喻沐楊可以放任自己錯覺他們相愛。
求求你了,讓他喜歡我。
求求你了,不要叫醒我。
下午,廝混夠了,蕭席擼了一把喻沐楊的頭髮,帶他出門理髮。
喻沐楊坐在凳子上,理髮師繞著他看了一圈,笑得不行。蕭席也站在他身旁笑,邊笑邊捂住他的眼睛,說「小朋友別看了」。
所以喻沐楊並沒有很生氣,也一點不難過。
開始理髮的時候,蕭席接到助手的電話,走到一邊去小聲囑咐。喻沐楊仔仔細細看著鏡中的自己,兩頰仍泛著紅,理髮師問他想要怎麼剪,喻沐楊對上鏡子裡的視線,一臉無奈,「留給我的選擇也不多了吧?」
理髮師笑笑,轉著剪刀,說:「別擔心,理完你就是小帥哥了。」
喻沐楊還是笑,又感覺有些疲憊,和和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淺寐半晌,理髮師拍拍他的肩膀, 「小帥哥,好啦,看看!」
朦朧睜開眼,喻沐楊首先看到蕭席站在他身後,一臉專注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灼灼發亮。
順著他的視線,喻沐楊看到鏡中的自己,頭髮剪成短寸,整張臉清爽精神地曝露在空氣裡。
只是髮型改變而已,怎麼感覺氣質都變了呢?
喻沐楊訥訥眨眼,氣質裡添了份凌厲,少了點溫儒,他自己都很難認出自己。
「聽說過那句話沒有?寸頭是檢驗帥哥的唯一標準!你底子好,正適合剪短寸……」理髮師繞著他拍照,「別動別動啊,你別說,你這膚色,再加上這髮型,也太帶感了。」
身後傳來一聲咳,理髮師馬上端正態度,「你讓你男朋友看看,我說的對不對?」
蕭席走來,站在他椅子旁邊,「我說了的,你很好看。」
喻沐楊靦腆地別開視線,一陣後回望,蕭席仍專注地看著他。
喻沐楊的新髮型真的很成功,週一去公司,好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問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