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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座上的媽媽看了眼時間,「儘量提前兩個半小時到機場吧,最好讓蕭席在上飛機前吃完早餐,還有二十分鐘。」

感受到壓力,司機掃了眼高懸於道路側方的一閃而過的路牌,逐漸提速,「好的,一定能趕到的。」

那天他們確實按時抵達機場,蕭席也在上飛機前吃完了早餐。後來他登機下機,面試睡覺,又飛回國內。

被車輪碾過的生命一直躺在他的心上,血液是冰冷的,他認為是自己殺死了那隻貓或狗,他認為自己的漠然傷害了很多東西,而他什麼都不知道。

故事講完了,房間裡又是一片靜默。

蕭席從沒講過這件事,這種事情說出來總顯得矯情和脆弱,不值一提。可既然喻沐楊問了,他就說了。

還有一個原因,講一個故事的話,喻沐楊就會在他的懷裡多躺一個故事的時間。可惜蕭席的生活確實乏善可陳,這個無聊的故事講完了,他想不出還有任何其他無聊的故事可以分享,好理所應當地延長這份親密。

可沒想到,喻沐楊只是支起上身,認真地看向他。

他用襯衣的袖口蹭掉蕭席臉上的濕潤,聲音比巧克力還甜,比任何一個美夢都輕。

「沒關係,不是你的錯,蕭席,」喻沐楊說,「真的真的沒關係。」

起先不可置信,後來發現連最孤獨的感受都能被理解,被共情,有人陪著他一起落淚。

蕭席緊緊擁抱喻沐楊,輕柔地摘掉他的阻隔貼,讓oga的資訊素充盈自己的全身。

紮在他心上的刺,躺在他心裡的屍體,歉疚,恐懼,無所適從的惻隱與悲憫,全部因為一個擁抱,因為巧克力香氣慢慢化解。

酒精作用的世界是溫熱的,柔軟的,天地混沌周轉,只有懷裡的身體是真真實實地存在著的,他的。

喻沐楊是他的。蕭席因為這個想法而雀躍,世界上最好的oga現在就趴在他懷裡,用細瘦的手臂加蓋最堅實的壁壘。

而喻沐楊也覺得感嘆,覺得自己好像瞥到了蕭席內心世界的一隅,似乎是很重要的一隅。

他放任自己心疼蕭席,更喜歡蕭席……他怎麼可能不喜歡蕭席?

真奇怪,明明剛才回家的時候,他還對蕭席滿肚子怨言來著。可現在他希望蕭席能快樂一點,希望他可以不要那麼孤獨。

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諷刺。有小動物要透過馬路,有車輪要經過馬路,肉身與車輪相遇了。

有人捧著真心,有人握著刀柄,心臟與刀刃相遇了。

有人渴望愛情,有人對愛情嗤之以鼻,真心與假意相遇了。

很久之後的某天,喻沐楊想起了這個故事,抱著剛洗好的衣服蹲在地上哭了很久。

血淋淋的從來不是真相,只是選擇罷了。

第35章

這一晚, 他們倆保持著相擁的姿勢在沙發上睡著了。

喻沐楊躺在蕭席身上,一隻手搭著他的胸膛,另一隻手放到他的臉頰和沙發的空隙裡。蕭席用兩隻胳膊環著喻沐楊的腰, 像童年抱著小熊布偶。熊會幫他打敗噩夢怪獸,熊在他就有很多安全感。

今天以前, 每次看到電視裡相擁入眠的戲碼,喻沐楊都會覺得很失真。又熱又重又被束縛, 怎麼可能睡得踏實?

可換到他自己身上, 他卻覺得內心的滿足與安定要比身體上感受到的不適強大得多, 他可以每天晚上都這麼睡覺,只要蕭席也願意。

到凌晨四點,天空是很潔淨的白色, 光亮稀薄。喻沐楊緩緩睜開眼睛,分不清自己有沒有真的睡著。好像即便他睡著了,有一部分意識仍清醒著,貪婪地記憶著蕭席的擁抱和溫度, 記錄蕭席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他悄悄起身, 才發現自己胸前早就悶出了汗,熱乎乎的面板接觸空氣, 感覺有些涼。隨著他的動作, 蕭席的胳膊垂落到身體兩側, 隨即又在胸前抱攏,也是很冷的樣子。

喻沐楊俯看, 蕭席的雙眼緊緊閉著, 面板雪白, 襯得唇色鮮紅誘人。

他突然俯身,臉頰無限貼近蕭席的臉, 唇和唇之間的距離僅剩半寸,他能感到蕭席的氣息規律地拂在他的鼻尖。

然而他還是沒有勇氣去親吻蕭席。

回房拿了條毯子,蓋在蕭席身上,喻沐楊拖著痠痛的四肢,慢騰騰往浴室裡挪。

不良睡姿害死人。

熱水澡將他身體上的酸楚緩解了些,從浴室出來,剛關上燈,他才發現蕭席已經醒了,正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