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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準備推門的動作停住了,再三遲疑,縮了回來。

他覺得自己大抵是好不了了,一輩子活在陰霾之下,背負著不是他選擇的家庭,拿上整個人生去還債。

不僅是以前,現在還關乎江渚。

他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推開門進去,裝作毫不知情地樣子去關心被他傷害到的兩個人。

喉結滾動了下,他禁不住嗤笑一聲,覺得心口好像被刀割了個口子。

缺了什麼,填不滿。

電話響了,是許淮。

他怕打擾到病房的人,往走廊處走。

「你和水水女神在哪兒呢,我和周亦原本說今天請你倆出來吃飯呢,去你家,沒見人。」

那端許淮見於崢沒說話,又「餵」了好幾聲。

於崢張嘴,才覺得儘是苦澀,他啞著嗓子,紅了眼,拳頭緊了又緊,終是擠出來了一句話。

「我他媽要知道自己會遇到她,我們家會害得她這樣,我早他媽就把自己掐死了也不能出來禍害她啊。」

上帝真是會說玩笑話,他以為她是他的光,卻沒成想,後頭還有一遭。

原來,他才是她的黑暗來源。

作者有話要說: 水水她媽一時接受不了,想開就行了。

不怎麼虐【:)微笑臉】

快結束了

☆、第47章

一個人到世界上來, 來做什麼?

愛最可愛的, 最好聽的、最好看的、最好吃的。

———木心《文學回憶錄》

47

電話那端的人明顯怔了怔,被於崢這突如其來的話給弄懵逼了。

「阿崢,你怎麼了?啊?」

許淮十分著急, 電話那端的於崢也不說話,他認識他這麼長時間,這是第一次見他情緒這麼劇烈地爆發。

聽他的意思, 好像是有關江渚的。

「說話啊。」

於崢聽著許淮的聲音, 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麼, 直接掛了。

情緒爆發後的症狀就是死寂一般的空白, 前半程太猛烈了,後面就沒了衝勁。

怕許淮亂想,還是編輯了條訊息發了過去。

「沒事。」

事情一字不提,都是他的, 別人替他受不住。

倚著樓梯拐角的牆壁, 於崢把手機放回口袋裡, 面無表情。

放空看了一眼玻璃外的天空, 陽光反射在鏡面上, 刺眼得很。

於崢不由得伸手擋了下眼睛,避了避視線。

太陽光圈暈染, 恍惚了心神, 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種害怕陽光的心態。

其實也不是害怕,不如說是渴盼卻無法擁有的抗拒。

他上幼兒園,早上是被校車接走, 晚上由校車送回家,他的爸爸媽媽都很忙。

他的記憶中,於父身上總是帶著一股子的酒氣,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工作。

一方面是他還小,不會問;另外一方面是他總覺得於父沒有一天清醒的。

自己的母親呢?

他的印象中,她總是畫著精緻的妝,唇上塗著色彩艷麗的口紅,美得很。

他的樣貌算是遺傳她。

她總是早出晚歸,不著家,他也曾哭著讓叫媽媽,能不能帶他出去玩一玩,她都是一臉冷漠地推開自己。

於父看見這幕,臉上總是一副高深莫測的笑。

留下他和於父共處一室時,他其實常常恐懼。

於父的力氣很大,尤其是醉酒之後,謾罵、毆打,是他童年整個歲月的唯一印象。

他躲不開,掙扎不過,一邊聽著於父罵「婊子生的」最開始的時候,晚上那個張揚而又美麗的母親回來後,他會擼起袖子哭訴,可是沒有人關心他。

一切的結果都會變成兩個成年人的爭吵,他們往往不歡而散,隨之而來的是於父變本加厲的酗酒,於母更為嚴重的晚歸。

於母不回來的夜晚,他通常就會捱打。

所以他有過乞求於母留下來,在家裡過夜,可她總是嫌棄地推開自己就離開了。

高跟鞋咔噠咔噠的響聲,踩出了他心底絕望的夢。

終於有一天爆發了。

於母爆發了,她卷著她所有的東西,除了他,跟著野男人跑了。

於父也就跟著爆發了,整個人瘋了。

他的記憶就停留在他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