顫抖著去開啟封面,周國平,《風中的紙屑》。
有一種靈魂契合的震撼,所以總是獨處,不過是心裡添了一句感慨。
於崢,你走後,我終於活成了你的模樣。
冷清而又彆扭,固執中心懷一個遺憾的夢。
這晚,江渚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原因,沒有上網,只是碼字,連著碼了三章新文,才堪堪停了下來。
夜很深,寂靜得能夠清楚感受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音,意識愈發清醒,毫無睡意。
嘆息了聲,心上添了幾分沉重,開啟播放器,聽著那人的聲音,睏意才襲來。
☆、第13章
生活最佳的狀態是冷冷清清的風風火火。
———木心
12
海城的三月份一溜煙就過去了大半,等人回過神來只剩下了尾巴。
從邊州市回來後,這幾天她都只維持著白天繼續開出租,晚上碼字的生活。
好像又回歸了正常的軌道,可江渚心裡有些疑惑自己緣何會這樣想。難道自己之前偏離軌道了?
偶爾會碰到外地人,仍舊是給人介紹景點,也會常常在車裡放渡卿的歌。有古風的,現代的,什麼樣的風格都聽。
周亦曾在一天傍晚殺了過來,問江渚怎麼這麼瘋狂,家裡隨時隨地都放著大神的歌,簡直就是在打她這個標準迷妹的臉。
江渚沒有反駁,甚至沒有吭聲。雖然內心早就是百般折騰,面上卻是半點都未流露。
你聽說過「脫敏療法」嗎?
江渚特意去查了下搜狗百科,裡面的解釋是這樣:
「經反覆注射或透過其它給藥途徑與患者反覆接觸,劑量由小到大,濃度由低到高,從而提高患者對該種變應原的耐受性,當再次接觸此種變應原時,不再產生過敏現象或過敏現象得以減輕。」
她現在就在強迫自己進行脫敏治療。
透過不斷地接觸大神的聲音,全方位的,隨時隨地的,一天二十四小時的,用這種方法來提高對大神聲音的耐受性。以求達到再次面臨這種誘/惑的時候能夠控制住自己的心跳。
她在強求自己用一般粉絲的態度去對待大神,也絕不想要大神的額外對待。
哪怕這聲音於她而言有一種命中註定的誘/惑,天生具有吸引力。
那會時常令她惶恐,對他聲音的每一分沉溺就好似是對自己這七年來的固執等待的褻瀆。
這幾日的夜晚,她常常在碼字的時候聽見自己敲打鍵盤的聲音,機械似的發出聲響。
江渚不敢停下,她得透過做一些事情宣洩出來,不然內心的那頭猛獸早晚就會掙脫出囚籠,一口吞了自己。
她會在夢中夢見首次聽到渡卿聲音的夜晚,那個讓她一頭扎進水裡,開始耽溺的夜晚。也是那一刻,她才尋找到她心底那棵小白楊的聲音。
和於崢在一起的時候,她嘗試了所有的辦法都沒有讓他能夠發出聲音。
她也曾好奇地摸上那人的喉頭,跟隨著上下滑動,最後停留在聲帶處,帶著憐惜的哽咽聲去瞧他。
他卻總是一把拉過她的手,別開眼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輕柔地吻。
然後目光灼灼,盛滿了柔情的蕩漾,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輕輕地搖頭,表示自己不在意。
美好的回憶太多,等那人脫身而去的時候,就全部化成了枷鎖,把她困在了原地。
而接觸到渡卿聲音的那一刻,江渚才發現,她心底裡曾無數次幻想出於崢的聲音就是這樣。
她描繪不出具體的模樣,可是那一刻,渡卿的聲音和她埋藏在心底的幻象重合。
於是,沒辦法不控。
也於是,只在他聲音築成的國度裡,或是翩翩起舞,或是自舐傷口,最後自取滅亡。
可最終還是拗不過心裡最深處要掙扎著蓬勃而生的念頭,渡卿是渡卿,於崢是於崢。
渡卿是水水的大神,於崢卻是江渚心底的未亡人。
日子過得毫無波瀾。
廣播劇的第一期已經出來了,江渚登上微博的時候看到配音社已經發布了微博,於是也轉發了。
其實配音的整體效果她也是第一次聽。因為這幾日她都沒有上網,包括大神他們什麼時候交了幹音,美工什麼時候確定好了封面,這些其實和她這個圈外人也並沒多大關係。
點開連結的時候,背景音樂先流瀉出來,《醉夢一場》的第一章就是兩人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