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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畫面裡出現了兩個格兵,一個拿著槍對著車上的難民準備掃射,另一個卻在看到逢宿手上拿著的相機後,伸出胳膊想要使勁把她拽下車。

她先聽到一聲急切的呼聲,喊著趴下伴隨著車玻璃爆碎的聲音,然後逢宿聽到了自己一聲帶著慌張和痛苦的尖叫,就看到了把自己撲倒在地並且用力往裡拽的江念遠。

準確的說是他穿著白大褂的一隻手臂,手裡握著槍,手背上青筋爆起,筋筋分明。

逢宿卻在回想,這人的另外一隻手在幹嘛呢?

噢,對了,那個它當時好像在護著她的頭,緊緊地摁著她,避過了格兵的掃射。

當時那種情況,竟然還沒有關掉攝像機,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做到的,並且角度這麼刁鑽的拍到了自己未曾親眼看到的場景。

江念遠一手往裡了推她一把,一隻手拿著槍朝著還在掃射的格兵就打了過去。

兩槍,兩個施暴的人就倒了下去。

難怪剛剛的護士說他槍法好,她算是見識了。

如果在沒有踏上這片土地之前,在沒有親身經歷過戰爭之前,遇到一個秒秒鐘就結束兩個人性命的人,單只聽其他人提起,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帶著有色的眼睛去看他,甚至躲避。

可現在,逢宿看著影片的最後部分,難民們都乘車離開了這個裝載他們曾經的歡樂而今卻也盛滿災難和痛苦的地方,她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

江念遠從手術房裡出來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椅子上睡著的逢宿。

他看了眼窗外,天色都顯白了,上面還掛著一顆顆星星,若隱若現的。

已經這麼晚了嗎?都快要第二天了。

他記得維克多和安德烈實在忙不過來,他就進去幫忙了,幾個手術很不好實施,子彈不好取,一有差池人恐怕就救不回來了,到那時候就算是玉皇大帝都回天乏術。

只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江念遠看她,身上也沒有蓋個毯子,就這麼在這睡著了。

脫了白大褂,給她蓋上,剛一放上,就看見她自發的就箍緊了身子,整個一團縮排白大褂裡。

江念遠想起了他小的時候養的小貓了。

白色的貓,只尾巴尖兒上摻著點灰,雨天他從外面的樹下撿回來的。

抱回家給它洗了澡,吹乾毛髮的時候,它也是蜷著身子,喵喵的低聲叫著,和現在的逢宿簡直一樣。

江念遠盯著他的小貓看。

她動了下身子,一綹頭髮散落在了眉上,在姣好白淨的面容上打上了陰影。髮絲蹭著鼻尖,可能小貓覺得有些癢,伸手撥弄了下頭髮,沒弄走,仍在鼻尖上蹭著,就叮嚀了聲。

江念遠無聲彎了彎眉眼,笑意濃厚,伸手把髮絲給她歸攏到原位。

夢中的人也是配合,像是知道這一切,極給面子的發出了滿意的嗔聲。

江念遠伸手捏了下這人的鼻子,怕這人醒過來,又快速鬆了手。

見她仍舊不受絲毫影響的繼續酣睡,想著這人真是心大,這地點這時刻,一天經歷了這麼多,還能睡得這麼歡實。

想著她今天的經歷,他就心有餘悸,比當初自己第一次上戰場還要緊張。

今天牽著她的手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手心出了汗。

緊張和後怕,在那一刻齊齊湧上頭頂,差點理智就做了讓步。

低頭瞧著這人,嘴唇早已恢復了血色,不似上午在戰區時的慘白。

受不了這誘惑,頭又低上了幾分,再有兩厘米,唇和唇就要貼在一起。

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知道裡面的人收拾好要出來了。

站起身,然後小心彎腰橫抱起椅子上的人,看見她似乎尚未有醒意,就往回走。

逢宿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渾身腰痠背疼,如果不是自己昨天的衣服都依著原樣妥帖地在身上,她都懷疑自己昨晚是不是遭遇什麼不測了。

估計是昨天跑得有些狠了,一整天都提心弔膽的。

她記得昨天想找江念遠來著,聽護士說他進了手術室,她自己就在外面的躺椅上等。

後來好像等得久了,她好像睡了過去?

那她現在怎麼在自己房間?

洗漱完畢,不看時間不知道,都已經是下午兩點鐘了。

自己這覺可睡得真長。

敲了敲江念遠的房間門,好幾聲,屋子裡都沒有人應。

想著也是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