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看不見了。
「怎麼難養了?」
「我愛吃肉,每頓都要吃;還愛出去玩,天南地北都要跑的那種;還愛買衣服買包買好吃的,各種花錢,賊不好養了。」
眉眼間儘是淘氣。
「給你吃肉,床上肯定餵得飽你,至於其他的吧……」
聲音停了一下,手上切菜的刀確實乒桌球乓的響。
「花得厲害了,腿打斷給拴家。」
逢宿撇嘴,看自己都找了個什麼樣厲害的人。不過也沒往心上去,畢竟你沒見過哪個真正威脅你的人,語氣還溫柔得都要讓人全身發軟吧?
「我覺得你換個地方拴,可能我就不想著往外跑了。」
「嗯?」
「你把我拴你褲腰上,你看我還往外跑不跑。」
光明正大地使壞,光明正大地撩撥。
江念遠轉過身,看她,眼神兇狠,「我本來還想饒你一回,可你偏偏往上來撩我。」
「我要不讓你見識見識厲害,還真不當我是個男人了。」
逢宿看著江念遠朝她這邊過來,也不著急,就是對著這人甜甜地笑。
五步。
三步。
兩步。
只餘一步距離,伸出了手,作勢要被這人抱。
距離沒了,身子貼到了一起,一具剛硬,一具柔軟。
剛剛好相配,意外地過分契合。
然後出口,帶著不諳世事的天真和滿足。
「要是早些就認識你多好啊。」
江念遠聽見耳旁的這句,滿腔柔情藏也藏不了,這姑娘忒壞了。
讓他只能心甘情願地被撩撥。
「這個時間剛剛好。」
早一秒你就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晚一秒我害怕無盡的等待讓原本的軌道錯亂。
所以就這個時間,一切都剛剛好。
逢宿往這人襯衫裡摸去,指尖摩挲著剛剛見的傷疤,江念遠忍不住一個戰慄,氣息濕熱。
「疼嗎?」
江念遠擁緊懷裡的人,「你看到了?」
逢宿鼻尖發酸,聲音顫顫,嗯了一聲。
江念遠無聲地嘆息,「沒關係,一點也不疼。」
「所以,那個人真的就是你吧?」
江念遠聽見懷裡人的問話,順了順她的頭髮,沒出聲。
逢宿鼻子澀得不行,她應該早就認出來的啊,不然怎麼就會一見面就被他吸引住,那種莫名而來的熟悉感。
就好像,他天生就應該是她的。
「疼嗎?」
江念遠搖搖頭,長嘆了聲,他當初沒有告訴她,就是擔心她現在的心情,愧疚而難受。
逢宿感覺到他搖頭,感覺心臟酸酸的要溢位來東西,怎麼可能不疼呢?
雖然當初隔著黑暗,石頭砸在他身上,疼痛的悶哼聲好像在那個空寂的夜晚被放大了無數倍。
就只一聲,在她心上迴響了那麼久。
如果不是恰好看到他的這道傷疤,如果不是剛好聽到護士們說他五月份也回了國,如果沒有在茨欣瓦利碰到他。
如果這麼多的如果,少了其中的一個,那她就要和他失之交臂。
不會有未來的可能性,也不會有現在的擁抱,也不知道他就是他。
甚至不知道這世間存在這樣一個他,不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叫江念遠的男人。
那此後的她,就真的是,烽火中獨行,餘生也不再相逢。
想到這些,眼淚就要湧出來了。
江念遠感覺自己胸前的衣服一點一點被浸濕,最起初能感到溫熱,然後貼著肌膚的瞬間,已然讓人涼徹心扉。
想要把她暫時推開一點,擦擦眼淚。誰知她卻感受到了他的動作,就死死的拽著他的衣服不鬆開,勁還越來越大。
然後就是情緒因著他的動作積攢到頂點,一瞬間就爆發出來。
嘴裡嗚嗚地哭著,像極了小動物的哀嚎。
悲觀而又無力。
江念遠再度把逢宿擁進懷裡,一下下地輕拍著小姑娘的背,嘴裡輕聲哄著,因為僵硬動作顯得笨拙。
「真不疼,你看這都好了。」
手上的動作一直沒有停,等著小姑娘情緒臨界點過去,慢慢安順下來。
逢宿從最開始的嚎啕到最後的抽噎,漸漸也就情緒安頓下來了。
江念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