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嗯？」

「他不想走來著，是他爸硬逼著他走的。」晏含的語氣中帶著嘲笑，「這還是我第一次看他笑話。」

宋向隅一滯：「我以為他很喜歡國外。」

「他喜歡個屁，」晏含搖頭道，「渾渾噩噩過了幾年罷了。好在他英語好，對他來說，美國是不錯的去處。」

「英語好？」宋向隅僵硬地轉了轉脖子，「他跟我說他的英語不好。」

「跟你裝呢，他從小就請了外籍保姆，雙語環境下長大的。雅思口語8分，面簽的時候衝著面試官一直罵美國，就為了被拒簽。」

「……這樣。」宋向隅小聲回應道。「那怎麼還是透過了？」

「因為面試官覺得他誤會了自己的國家，決定親自把他送去美國看看。」晏含微笑道，「因為這事兒，我笑了他大半年。」

「而且……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也太低估他爸的手段了。」晏含總結道，「只要他爸想讓他做的事情，沒有一件事辦不成的。」

宋向隅的睫毛顫了顫，「嗯。」

「他後來喝醉之後跟我說，他當時費盡心機地想要留在國內，是因為你。」晏含看著宋向隅，「他說你遇到了困難，但是你倆已經斷了。他有意幫你，但你應該不會接受。」

「當時的你以為他遠走高飛了，去國外紙醉金迷了……但其實，他沒有你想像中的快樂。」

「剛到那兒半年的時間，他一直都是形單影隻、獨來獨往的。」晏含眉頭緊鎖，「那時候每次跟他打電話我都覺得他的狀態不對勁，直到後來才緩過來點。」

宋向隅的心猛然一痛。

「嗯……」他的回應一直都是淡淡的。

好像對方嘴裡談論的那個人，那些事情，跟自己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有一件事，這事兒你應該知道了，費嵐的工作室，其實他是最大的股東。」晏含道，「他當年為了這個工作室，把自己手裡的所有值錢的股票都賣了，把所有的流動資金都拿出來，幾乎就是傾家蕩產了。做完這一切，還被他爸揍了一頓。」

晏含繼續道：「一開始我以為他是為了兄弟兩肋插刀，所以我還感動來著。但是後來我逐漸發現不對勁了，這還是費嵐跟我說的。」

「裴牧川讓費嵐把工作室打造成專門為歌手服務的……我也不懂，反正那個意思你知道吧，裡面的發展資源、發展路線什麼的，全都是走音樂賽道的。本來費嵐倒也想過去演戲，但是因為資源受限，而且自己處於被自家爹封鎖的狀態中，就放棄了這個想法。」

「我當時就想起你來了，」晏含拍了拍大腿，「他剛回國的時候，總是做一些別人看不透的事情。我那時候懷疑過，他是不是對你舊情不忘。」

「不過之後他一直沒有聯絡你，又過回了以前的日子，我就慢慢忘記了這回事兒。」

宋向隅喝了口水，感覺吞嚥下去的涼白開跟烈酒一樣，灼燒了喉嚨。

「他跟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眼神渙散，「他對我很差……」

「是啊，所以我也想不通呢，那些難以捉摸的行為，是問心有愧，還是舊情不忘？」晏含摘下了帽子，扇了兩下風，「後來，他身邊的人又換得勤了，我以為他徹底走出來了，直到再次遇見你，這下是直接掉坑裡爬不起來了。」

「這話聽起來可能有點土，如果他心裡真的一直有你的話，當初對你差……可能是因為情竇初開不懂珍惜。他不知道那種感覺是什麼，失戀之後走出來了，才繼續過起以前的爛日子。不過這位大少爺一輩子也沒吃過什麼苦，我們大傢伙兒也犯不著同情他。你跟他兩不相欠，要說起來的話，是他對不起你更多。」

晏含攤開了手，「也許就是命中不該有的，什麼時候都會錯過。」

聞言，宋向隅別過了頭去。

「你說得對。」他喃喃道，「我倆沒有緣分。」

「他這幾天一直再問我怎麼把你追回來，」晏含也很苦惱，「你確定了，你再也不想跟他好了，那我就去跟他把話說絕一點，省得你倆受折磨，我們也跟著鬧騰。」

宋向隅猶豫了幾秒鐘。

掛在牆上的種，秒針一點一點移動，發出清晰的「嘀嗒」聲。

好像在催促他快點做決定似的。

「嗯，不想好了，有空你多勸勸他吧。」

宋向隅開口道。

晏含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但是眼神中又閃過一抹明顯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