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都畢業很多年了。」宋向隅有些錯愕。
「床上叫『學長』,」裴牧川親了親他的鎖骨,「其他以外的場合還是像以前一樣。」
哪裡是為了改暱稱,明明就是想滿足床上的xp。
金主的這點要求還是可以滿足的。
宋向隅沒什麼心理負擔地答應了,「好。」
今晚一定是個難眠之夜。
——
次日,宋向隅從床上醒來,發現身邊的裴牧川已經不見了。
空落落的枕頭還殘存著他身上的薄荷香氣,褶皺的被角和垃圾桶裡被丟棄的安全套象徵著昨晚徹夜的荒唐。
宋向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無袖的白色背心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只要稍微彎腰就能看見裡面若隱若現的春光。
太陽照在鬆軟的棉被上,是個好天氣。
他摸了摸裴牧川昨晚睡過的地方,不知道為什麼,他這一刻是想讓對方陪在自己身邊的。
這種感覺糟糕得有些熟悉,熟悉得有些可怕。
以至於這個念頭一浮上心間就被他按了下去。
宋向隅疲憊地掏出了電話,撥打了一個搬家公司的電話號碼。昨天晚上已經聯絡過、確定好今天的具體上門時間,眼看著時間也快到了。
安排好這些雜事之後,宋向隅才慢條斯理地準備洗漱出門。
其實他的時間不算很充沛,明天早上他就要趕飛機回隰城了。
所以在此之前,他得先把老宅的事情處理好。
宋向隅花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把自己給收拾好了,他今天沒有化妝,素麵朝天的,但是淺綠色的西裝配上亞麻色的哈倫褲,再加上他秀麗的長髮,走在街上還是有些扎眼。
臨走前,他看了眼桌上的外賣袋子,順手將垃圾扔到了垃圾桶裡。
外賣單子上短短的一行文字「皮蛋瘦肉粥……33元」有些醒目,宋向隅用牙尖咬了一下舌頭,喚回了片刻的清醒。
這個人,為什麼總是對某件事情,對別的事情棄之如敝屣呢?
宋向隅將那張外賣單子揉皺成一團,突然有點想反駁金珂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
不,裴牧川並非對什麼東西都三分鐘熱度。
一定有什麼東西、什麼人能讓他念念不忘。
只不過,那個人不是他罷了。
宋向隅的心情不算太差,並沒有因為這件事受影響。畢竟今天是個好日子,他還等著回家。
過往的這幾年,宋向隅一直以為自己對「家」這個地方並沒有那麼熱忱,不會像自己的父親一樣把這東西當成自己遺囑裡唯一的念想。
所以他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在意的。
但是今日,當他坐在回家的計程車上的時候,他的心中更多的是期待和害怕。
他知道,他是念著家的。
這難道就是別人一直在說的「近鄉情更怯」嗎?
宋向隅現在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這個地方了,他想,如果是五年前,他應該是不敢的。
宋宅坐落在一個美麗的靜區,那兒鱗次櫛比排列著不少裝修精美的別墅。
不少住戶鄰裡之間都是世交,這兒有不少人都是他爸媽在世時候的朋友。
宋向隅沒見到熟人,見到之後也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心態和表情和他們寒暄,所以這一路走來的僻靜其實也是他最慶幸的結果。
搬家公司的動作很快,宋向隅到那兒的時候,工人們正在有條不紊地忙活著。
他走進了自家的院子,站在一個小型噴泉的附近,上面安著的石刻雕塑好像灰暗了一點,手側的紅木鞦韆還是他弟弟從前最喜歡玩樂的地方。雕花大門和九層階梯有些落灰了,等到傢俱都安放好才輪到擦掃清潔的工作。
多年未歸,感覺什麼都沒變。
宋向隅摘掉了墨鏡,心中感慨萬千。
其實他也沒什麼要做的事情,他只是想……回來看看。
他隨手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遠在法國的弟弟宋向安。
「西郊的家裡。」短短的一行話。
對面回復的速度很快:「你把房子贖回來了,哥?」
「嗯。」宋向隅的回覆十分簡短。
「花了很多錢嗎,哥?」
「不著急買房子,你別短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你供我上學已經很累了。」
「原來……家裡什麼都沒變。」
宋向隅從這小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