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裡最深刻的是那束花。
真的有那麼好看嗎,很稀有?很鮮艷?很漂亮?
不,不是。
那是一束蔫巴、邊緣發黑、花頭七歪八扭的玫瑰花。
那是一個可憐巴巴、瑟縮發抖、被凍得僵硬的男人,原本的俊樣被抹去了幾分,看上去更像是個稚氣未脫的大學生。
他的心被那段回憶驟然擊中了,留下了綿延不絕的甜美餘韻。
愛一個人大概就是這樣。
不是日久生情,不是悄然滋長。
是那一瞬間的心悸,換來了心臟的永久震動。
他見過這麼多揮金如土的把戲,卻敗給這笨拙的誠懇、俗不可耐的小心意。
沈易安似乎有點不滿這個解釋。
宋向隅這樣的男人,跟那些十七八歲的小男孩不一樣,不會為了這種東西輕易地將心丟在某個人那兒。
他緩緩地靠近了宋向隅的臉頰,感受到了噴薄的酒精氣息,又沉沉問了一遍:「撒謊了?」
宋向隅睜開眼睛看著沈易安:「……沒有。」
「那如果,我也送你花,你會跟我走嗎?」
宋向隅抱著抱枕,視線朦朧:「……易安哥,你別這樣。」
沈易安的唇和宋向隅的臉不過五公分的距離。
他幾度呼吸加重,感覺自己停在這個姿勢很久,還是放棄了做出趁人醉酒吻住對方的小人行徑。
「算了,以……」
話還沒說完,他感覺自己被一道猛勇的力量推開了。
他的手硌在了茶几一角,疼得發麻。
沈易安抬起頭來,面色不虞地望著來人。
只見一個高大俊逸的男人擋在宋向隅身前,舉起了拳頭,帶著拳風,向自己全力而來。
「你他媽敢碰我的人!」
裴牧川的聲音近乎於咆哮。
第40章 我的小情人
沈易安結結實實地捱了這一拳。
他悶哼一聲,只覺得腮邊的唇肉都被硌破了,口腔之間迅速瀰漫一股血腥味。
沈易安緩緩地站了起來,「你是裴牧川?」
「你他媽就是那個沈易安。」裴牧川的音量比他更大。
他走上前來,揪住對方的衣領,眼神直勾勾的,帶著一抹毫不掩飾的狠厲:「你怎麼會在宋向隅的房間裡?」
「他醉酒,我送他回來。」沈易安重重地推開了裴牧川,同樣一拳砸在了他的臉上。
裴牧川被打得頭偏了過去。
「操……」他低聲罵道。
「有些事情本來不該多說,不過你是他男朋友,你應該知道。」沈易安雲淡風輕道,「如果你不能護他周全,還是趁早滾蛋比較好。」
裴牧川聽到「男朋友」這三個字,眼睛眯了一下,沒有反駁他的話。
「正常劇組不可能讓演員醉成這樣。」沈易安看了一眼已經昏睡過去的宋向隅,輕哧一聲,「他被人灌酒的時候你在哪兒呢,他在馬路上找計程車的時候你在哪兒呢?」
沈易安一手將西裝外套背在肩上,「今天的事是我做得不對,我不該和一個有男朋友的人舉止過密。剛才那一拳不是報我的仇,那是為宋向隅打的。」
裴牧川攥緊了拳頭,「沈易安……我遲早會弄死你。」
「憑你的本事?」沈易安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你和費家那小子一樣,猖狂得讓人討厭。我的建議是,在能拿出真本事之前,最好夾著尾巴做人。」
他又挑了挑眉頭,看向了宋向隅的下半身:「等你哪天玩膩了,把人還給我。」
聽到這話,裴牧川又忍不住踹了他一腳,二人迅速地扭打在了一起。
「你……他媽的,算老幾?」裴牧川手腳並用,「就你也配,肖想,宋向隅……」
他每一次發力都拿出了十成的力道,因此說話斷斷續續的,還有些含糊不清。
沈易安當然不可能站著捱打,不過他到底沒有對方年輕,力氣不夠,也沒有那麼多打人的野路子,於是很快就落了下風。
二人的身上都掛了彩。
兩位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此時在宋向隅的酒店房間裡,像兩個十七八歲、血氣方剛的毛頭小子,為了爭奪另一個人而全力以赴地廝打起來。
宋向隅漸漸被他們發出來的動靜給吵醒了。
他緩緩睜開眼睛。
待到看清眼前發生了什麼之後,他的眼神倏然清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