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站了起來，將尹書安拉到了自己的身後。

「裴叔叔。」

「晏含？」裴伯駒有些意外，「好久沒見你了，你爸身體還好嗎？」

「在國外度假呢。」晏含禮貌得體，「一切都挺好的。」

裴伯駒點了點頭，也沒打算繼續寒暄下去。

他望向病床上的宋向隅，目光有些複雜：「我以為這小子在外面吃了苦頭就得回來找我，本來想任由他鬧騰，沒想到他差點把自己的命給鬧騰沒了。」

宋向隅垂下了頭，雙目無神。

無論如何，裴牧川被抓走都是因為自己。

「宋向隅……你讓我對你刮目相看。」

裴伯駒不鹹不淡的聲音再次響起。

「裴董……如果你知道的話，請您告訴我，裴牧川他現在怎麼了，他是不是還在袁家人的手中……」宋向隅不想跟裴伯駒說太多話，他知道這個人的出現，很可能意味著他和裴牧川的感情就到此結束了。

但是宋向隅不在意了，他只要裴牧川好好的，只要他好好的……

「他還在袁家人手裡。」裴伯駒冷哼了一聲，「不過裴牧川暫時是安全的，跟你說過了。」

裴牧川要是普通人就好說了，但是他是裴伯駒的兒子。

袁家人報復宋向隅可以，拿回證據也可以，但是要得罪裴伯駒，借給他們多少膽子他們都不敢這麼做。

「我給他們施壓，他們不得不放了裴牧川。但是你們倆得罪了人家，而且聽說你還拿了人傢什麼證據。袁家人希望你去交換，要不然不肯把我兒子放出來。」

裴伯駒就這麼站在他面前，氣勢逼人：「宋向隅，我相信你自有決斷。不過你要是不願意換，也可以。從此之後從我兒子身邊離開，我自己有辦法把裴牧川完好無損地帶出來。」

宋向隅愣怔在那兒。

「你要是換進去，生死難料。我不可能讓裴牧川那小子回去救你，所以你還是想想清楚。」

裴伯駒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好像已經預判到了對方的選擇。「我承認我是藉此機會逼你離開他，宋向隅，你們兩個不合適。」

他輕飄飄的一句話，彷彿重錘碾壓在宋向隅的身上。

宋向隅想都沒想，幾乎沒有猶豫：「我換他。」

裴伯駒眯著眼睛：「你確定？」

晏含睜大了瞳孔，「等等，裴叔叔，這事兒應該不至於……」

宋向隅衝著晏含搖搖頭：「晏含，別說了。我去換，這本來就是我的事兒，阿川是無辜的。」

「你閉嘴吧！」晏含瞪著他，「我看你是腦子也被砍壞了，你知不知道袁家人是做什麼的？他們知道你這麼整他們，把你的胳膊腿卸下來都算是輕的。」

宋向隅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看著一陣風都能把他吹走的樣子。

「嗯，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晏含的胳膊被尹書安拉住了。對方道：「先別激動。」

「我不知道怎麼跟你解釋，晏含……」宋向隅苦澀地笑了一下，「我又不能一直讓他保護，在地下車庫的時候，他把外套遞給我，一個人去引開了那些人……他當時應該也沒想自己會不會完好無損地回來吧……」

「你不也為他捱了一刀，你難不成要比誰付出得多啊！」晏含朝著他擠眉弄眼，「別犯傻了向隅……這事兒有轉圜的機會，幹嘛非要讓一個人去送死啊！」

晏含早就調了監控，發現宋向隅是為裴牧川擋了一刀。

聽到這話的時候，裴伯駒的眼神又變化了一番。

「他為我離家出走，放棄裴家的財產，為我跟自己的爸爸鬧翻，為我幾次親自探路找袁家把柄，為了我連命都不要。」宋向隅細數他做過的點滴，想想還挺多的。

「他也早就把一切都賭給我了。」宋向隅苦笑道，「我不想讓他輸，不想讓他被救出來之後，發現我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不想讓他再被自己的父親奚落自己所做的一切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我想告訴他，他的孤注一擲是有意義的，他選擇的人沒有辜負他。」

晏含急了：「向隅，這不是在演電視劇呢，這事兒的代價不一樣，你過去之後很可能就沒命了！」

「是命的話，就認了。」

宋向隅回道。

他相信，這幾個字裴牧川也默默在心裡對自己說過。

在他遞給宋向隅外套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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