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向隅不語。

他沒有反駁這句話的底氣。

「我就想重新追你，」裴牧川一邊洩氣地低下頭，一邊自我嘲諷，「不是讓你現在答應我，我可以等你。」

宋向隅闔上了眼睛。

全身上下都泛濫著一股酸澀感和無力感。

那考慮的幾秒鐘時間，讓他感覺自己做了個大難題。

「裴牧川，你說你想追我，是嗎？」他薄唇輕吐出幾個字。

裴牧川舔了一下嘴唇，「是。」

「如果我答應，但是在這期間，你能尊重我的個人隱私，不隨意派人監視我，也不突然出現在我生活中嗎？」

宋向隅的聲音有種深水般的沉穩。

「那如果……」裴牧川有點猶豫，「你一直不讓我找，我就一直見不到你了。」

「不會，」宋向隅道，「你想見我的時候，只要提前給我打招呼就好了，我一般不會拒絕你。」

他只是討厭裴牧川跟蹤自己，也討厭他派人跟蹤自己。

裴牧川小幅度地點點頭：「可以。」

「我最後可能還是會拒絕你，這一點我必須要提前告訴你。我沒有做好談戀愛的打算，最近這段時間……最多是和你和平相處罷了，」宋向隅終於看了他一眼，「比如說現在，我最多能答應你，和你共處一室的時候不把你趕走，或者我自己不走。」

「好，好。」裴牧川繼續搗蒜似的點頭，「可以。」

「不許……」宋向隅艱澀地開口道，「不許強迫我，我不想做我不喜歡做的事情。」

「我不會的。」

話音剛落，裴牧川又極小聲地說了一句。

「現在能抱你一下嗎？」

看著宋向隅的睫毛顫了兩下，裴牧川又快速地解釋道：「我什麼都不做，我就是想抱你一下。你可以拒絕我。」

「你昨天晚上沒爬到我床上來抱我嗎？」宋向隅問道。

「那不一樣……」裴牧川扯了一下嘴角，「那畢竟是偷來的，我抱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就怕你突然醒過來把我踢下去了。」

宋向隅又猶豫了兩三秒鐘，然後微不可察地輕輕「嗯」了一聲。

裴牧川的心跳加快了。

他慢慢地伸出了手，攬住了宋向隅的腰。

他把整個頭都擱到對方的肩窩中。

宋向隅覺得對方抱得很輕，好像怕給自己弄疼了似的。

但是裴牧川的氣息卻又是那麼沉。

他的聲線都在顫抖：「謝謝你向隅，謝謝你……」

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我接下來可能還是要回洄城一趟。」宋向隅的聲音沒有方才那麼冷硬了，「我這次來隰城來得匆忙，洄城那邊還有一點東西沒整理好。」

「我陪你。」

裴牧川放開了他，然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不對，加了一句：「可以嗎？」

「隨便你。」

宋向隅站起來，繼續收拾行李。

「不要跟老師說太多，他年紀大了，就讓少操點心吧。」

「我不會的……」裴牧川保證，「我本來就不想讓我爺爺知道這件事的。」

「你也去收拾東西吧，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你，我能讓你在我身邊，不是讓你一直粘著我。」

宋向隅害怕這人到時候天天跟自己待在一起，別的什麼事兒都不做了。

「你有要做的事情就去做。」

「好。」裴牧川夾緊了雙腿，坐在床上，抬頭看著宋向隅，眼神隨著他的動作而擺動。

「京城那邊的問題我還沒有解決，必要的時候我可能會讓請求你的幫忙。」

「你不說我都會幫你。」

「謝謝你，阿川。」宋向隅又說了一句，「我知道這麼多天以來你一直在為我的事情費心，以後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盡我所能報答你的。」

裴牧川給他解決的這件事可不是什麼小事兒。

這聲「謝」和他許諾的報答完全是值得的。

「我弟弟遭綁架的事情我還沒查清楚。」宋向隅收拾東西的時候忽然頓了一下，「我得弄清楚，當初綁架我弟弟的是不是沈易安。」

「我後來有幫你查過，但是沒有查出來。」裴牧川的聲音嚴肅了些許。「沈易安有做這件事的理由嗎？」

聞言，宋向隅想起了那個變聲人的電話。

對方一直在警告自己，也一直在以另一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