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誰接誰接。」
反正她不接。
「真生氣了?我在給你挑禮……」
「嘟嘟嘟嘟——」
陳潯看了一眼顯示通話已結束的手機螢幕,用氣音笑了聲。
「小沒良心的。」
-
蘇羨音站在機場出口的時候還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容易屈服了點?
她在藝術與創意課上很有骨氣地結束通話了陳潯的電話,卻被陳潯的微信訊息轟炸以及「道德綁架」給輕易拿捏住了。
她嘆口氣。
藍沁在一邊等得有點不耐煩了,頻頻踱步,說:「這倆屬烏龜的啊,都8點17了,還沒走出來。」
話音剛落,蘇羨音就看見陳潯穿著一件黑色長風衣,手插兜裡,信步地往出口走。
姚達臉上揚著誇張的笑:「你過來幹什麼?不會是來接我的吧?」
藍沁:「美不死你。」
「我陪蘇蘇來的啊。」
姚達快速地瞥了身側人模狗樣的陳潯一眼,笑得揶揄:「人蘇妹妹需要你陪嗎?盡搗亂。」
「走走走,我給你看個好玩兒的。」
姚達說著,一把攬住藍沁的肩,擁著她快步往前走。
蘇羨音瞥見藍沁泛紅的臉頰,聽見遙遙一句。
「你莫挨老子,離我遠點。」
陳潯這才喚她回神:「走吧。」
機場出口就連線著一片商場,蘇羨音跟著陳潯往外走的時候,在路過一家生活用品店時,忽地瞥見一隻很熟悉的玩偶掛件。
阿狸。
蘇羨音曾經也有一隻,從初中起就一直掛在書包拉鏈處。
她依稀記得是高二上學期,陳潯有一段時間很迷戀滑板,他家離學校並不遠,於是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都滑著滑板上學,酷到不行。
蘇羨音唯一一次親眼見到他滑滑板是因為她那天遲了到。
晚上刷題刷到太晚,早起失敗,又正好碰到教導主任在門口查遲到,蘇羨音一個人勾著頭,默默聽著教導主任滔滔不絕的「教導」,被罰在校門口罰站半小時。
陳潯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大概也是起床起得太匆忙,頭髮蓬鬆,滑著滑板,髮絲被吹著跟隨他的動作而上下起伏著,一根呆毛固執地立著,直到他剎車在教導主任面前穩穩停住時也不肯倒下。
教導主任見到是他,拿著資料夾敲了敲他的肩,卻是笑容可掬的。
「怎麼回事?年級第一帶頭遲到?」
陳潯懶洋洋地扯了個笑,摸摸後腦勺,說:「下不為例。」
教導主任點點頭,二話不說就讓陳潯進去了。
他路過蘇羨音身邊的時候,她將頭一低再低,更不用提抬頭看他一眼。
但她清楚地看見他的腳步忽地一頓,然後就聽見他說。
「不走嗎?」
蘇羨音慌亂地眨眨眼,咬著唇慢慢抬起頭,手指指了指自己,艱難地看向他。
陳潯笑著點點頭:「走啊,還愣那幹嘛,快上課了。」
「對吧老師?」
他這才看向教導主任一眼,後者欲言又止的話就這樣被吞進肚子裡。
教導主任:「行了進去吧。」
蘇羨音捏緊了書包帶,跟著陳潯穿過廣場,上樓,在樓梯口分別之際,她用著分明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小聲說:「謝謝。」
……
後來聽說陳潯就沒有再滑滑板來學校了,不是因為他不喜歡了,是因為南城出了一起中學生騎腳踏車上學途中出車禍當場身亡的新聞。
蘇羨音聽說陳潯的家裡人因此擔心他上學途中不安全,只許他坐家裡的車或者坐公共運輸上下學。
於是陳潯那一個月都會坐公交,蘇羨音猜測他是以此來反抗家裡對他上學方式的干涉。
後來那一個月,蘇羨音也會坐公交,明明學校從她家步行10分鐘就能到,公交才1站,而且她與他根本不順路,也不會坐上同一班公交。
她還是會沉默地背起書包,在公交站牌下等車的時候,餘光、耳朵都在注意身邊的動靜。
有一回是週五,下午學校組織大掃除,大掃除完畢就提前放了學。
蘇羨音在公交站牌下拿著單詞書背單詞,遠遠就看見陳潯被個男生簇擁著朝她走來。
她一下將單詞書舉起蓋在臉上,又慢慢下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眼睛。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