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臺上是謝穎然做到一半的編織手工,陳潯望了一眼,移開視線。
卻又很快意識到什麼,皺著眉低頭去看。
手工編織物下,居然是一本《傳播學概論》,他下意識摩挲著封面,也不知道為何心中生出一點希冀。
儘管他覺得自己這種希冀有些小機率得令人發笑。
但他翻開封面,扉頁上是娟秀的鋼筆寫的名字:蘇羨音。
陳潯的笑意裡有一點點苦澀。
謝穎然端著水杯從裡間門走出來,看到這一幕時,笑了,又很快調整表情後將水遞過去。
陳潯:「媽,這本書哪兒來的?」
謝穎然:「就是在我店裡兼職的那個小姑娘昨天落下的啊,怎麼了?」
「哪個小姑娘?就是你說的那個孟阿姨的女兒,在川北大讀書的那個?」
謝穎然心裡冷笑一聲,面上卻很和善。
「是啊,到底怎麼了?」
陳潯沉默了。
謝穎然在他臉上看出來懊悔、驚訝、開心等種種情緒疊加在一起,側過臉偷偷笑了聲。
陳潯:「我認識她。」
「她就是那天——」
他將所有的情緒一一消化,最後平靜地望向謝穎然的時候,眼裡居然有種「千帆過盡」的悲涼。
「我送花的那個女生。」
謝穎然並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做作得有些誇張。
「啊?你喜歡音音啊?」
陳潯斂目低眉,輕輕「嗯」了一聲。
眼底有化不開的迷霧。
「但我好像搞砸了。」
她像一艘揚帆遠行的小船,離開他的彼岸,不知歸期。
第47章 氣急敗壞
「什麼意思?」謝穎然皺起眉。
她不是看不出來昨天蘇羨音整個人都有些消沉。
蘇羨音很多時候是安靜乖巧的, 身上的氣質很沉,但並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沉,而是「靜水流深」的沉。
可昨天一整天, 她眼神空洞, 依舊還是笑著, 認真工作著, 可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強顏歡笑。
謝穎然不可能猜不到跟陳潯有關,可是詢問無果。
小姑娘好像真有點心涼,不再帶著一點點期望向她訴說,而是什麼都埋在心裡。
謝穎然不好一直追問。
她對孩子的感情的事向來是不插手不干涉不阻止的態度, 更何況她已經因為一些機緣巧合知道了蘇羨音的少女心事,她不想讓蘇羨音難堪, 也更不能點破。
所以只能做個旁觀者。
「是不是生日那天鬧彆扭了?發生了什麼?」
但不能問蘇羨音的, 問陳潯當然沒問題。
陳潯是沒有跟媽媽講感情方面的事的習慣的, 可此刻他完全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只能硬著頭皮從開頭講起, 期盼謝穎然能給他指點一二。
陳潯講到一半, 連別墅裡的事情都還沒開始講, 就被謝穎然打斷。
「停停停!」
「媛媛來找你了?」
「嗯。」
謝穎然陷入了沉思,她表情有些嚴肅, 陳潯有些茫然。
她已經明白問題癥結所在,可卻不能直白地點醒陳潯, 告訴他音音喜歡他很多年, 所以媛媛的出現才是小姑娘最大的心結。
她有義務保護她的秘密。
陳潯:「怎麼了?」
「沒事, 你繼續說,媛媛怎麼突然來了,就為了給你過生日?」
「當然不是, 我就是她的工具人。」
陳潯說明緣由,謝穎然問:「那這些,媛媛來的目的,音音知道嗎?」
「不知道吧」陳潯一頭霧水,「她們倆第一次見面,也不熟。」
謝穎然一手扶額,氣得恨不得擰陳潯的耳朵,理智卻繃緊了最後一根弦,好歹「不知者無罪」。
「好,你繼續說。」謝穎然揉著太陽穴。
陳潯的表達能力在此刻差得像是被奪了舍,幾次三番被謝穎然打斷嫌棄,最後也算是斷斷續續把來龍去脈都講了一遍。
謝穎然看起來很生氣,可是火氣又像是沒處發,幾次三番握緊了拳頭,最後還是揮舞在空中作罷。
謝穎然嘗試以一種嶄新的「教學方式」點醒陳潯。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遊樂園裡還好好的,生日party上她就不怎麼開心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