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是和宋媛兩兩相對了,蘇羨音的話則理所當然變得很少,只有在問到她或者非要她表態的時候,她才噙著笑回一句。
但宋媛就是,即便已經和新認識的兩個女生聊得火熱了,卻還是能顧忌到蘇羨音的感受,自然得將話題帶向她,像是怕她覺得被冷落。
陳潯都看在眼裡。
下車的時候,他喊住她。
後排座位上的三個女生非常有眼見地先下了車。
車門關上,立刻隔絕了室外嘈雜聲音,顯得寂靜,連兩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陳潯:「你今天怎麼了?好像不開心?」
「沒有」蘇羨音的笑容裡有一點點疲憊,「今天你才是主角,我希望你開心。」
她說完這句話就開啟了車門,朝著三個女生追去。
陳潯有一點苦惱。
十來分鐘,人漸漸到齊了,這棟別墅離川北大並不算遠,位置也算不上偏僻。
冬夜漫漫,所有人都聚在後院的燒烤攤上,旁邊還支起了篝火。
蘇羨音坐在布藝小椅子上,眼神渺遠而空泛,小口地喝著熱水。
最後大家起鬨著嚷嚷要一起玩遊戲的時候,她還是提不起興致。
陳潯始終被簇擁在人群最中心,應接不暇。
此刻他注意到蘇羨音對旁人說自己太困了就不玩遊戲了,於是他轉身去帳篷裡拿了一條毛毯,走過去,在她身側的小椅子上坐下,將毛毯蓋在她身上。
「外面太冷了嗎?」
蘇羨音禮貌地道謝:「還好,在篝火旁不冷。」
她句句客氣,卻也句句疏離,陳潯不自覺擰緊了眉心。
他往她那側又靠了靠,聲音更輕,聲線低沉:「你要實在不想玩兒,要不去帳篷裡歇會兒?」
旁邊人遲遲等不到壽星歸位,以宋媛為核心的那一塊兒已經先行玩起了划拳。
宋媛的親和力確實很強,即便在場的人她只認識陳潯,她也能迅速以自己的方式和大家打成一片,一點也不怯場,開得起玩笑又足夠有趣。
剛剛蘇羨音全程走神,卻也不可能注意不到。
大家不自覺都往宋媛身邊湊,焦點就不只是陳潯,而是陳潯和宋媛兩個人。
在蘇羨音關於陳潯的大篇幅回憶裡,這兩人就是以這樣的吸引力永遠站在正中心,接受眾人不由自主的親近。
像是王和他的王后。
蘇羨音眼角發酸,正想說點什麼來回絕陳潯。
宋媛注意到這邊一直交頭接耳的兩人,舉起酒杯喊著:「你們倆聊什麼呢,大家都等著哦。」
「就是啊,悄悄話晚點再講不行嗎哈哈哈。」
宋媛看向陳潯,起了一點壞心思,忽地又拿起一個酒杯,雙手遞過去,促狹地笑:「這不罰一杯酒說不過去吧?」
「她就別喝了,我喝吧。」
陳潯意圖接過宋媛手裡的杯子,她卻不給。
「那怎麼能行呢,直接喝交杯酒得了,就喝一口就行。」
宋媛話說完,周圍的人們立刻懂了其中含義,紛紛跟著起鬨。
「交杯酒!交杯酒!」
陳潯笑了,他咬著下唇,望向蘇羨音的時候,像是要徵求她的意見。
但她遲遲沒有應下。
宋媛看熱鬧不嫌事大,說:「陳潯你快點啊,少磨磨唧唧的,這有什麼可扭捏的,又不是沒喝過。」
蘇羨音的心口忽地一緊,猛地拿起桌上的一個酒杯,仰脖一飲而下。
她笑得很倉惶:「我有點不舒服先去休息了,你們好好玩。」
是啊。
又不是沒喝過。
宋媛和陳潯被眾人起鬨著喝交杯酒的時候,宋媛是不是比她要從容得多。
她走得很快,明明知道自己把一切都搞砸了,卻忽然有一絲如萬物燃盡後的死灰般的平靜。
她今天果然不該來。
陳潯在一樓樓梯間拉住她。
他有些無措,細聲說:「宋媛就是那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像個男孩兒,你要是覺得冒犯,我代她道歉。」
你當然能代她道歉。
蘇羨音忽然轉過頭來直直看著他,她的雙眼很紅,但目光裡有一些陳潯無法讀懂的破碎與驕傲。
他的手慢慢下移,攥緊了她的掌心。
「你是因為……」
到底是因為什麼而難過生氣呢?
他此刻才恨